雖然這個人大部分時候都是白衣卿相披麻戴孝,但秦羽涼記得很清楚,初次見他時,他是一身烈焰般張揚的紅衣。
高頭大馬,鮮花着錦,那狀元郎耀眼得不可名狀。
十歲的他隻是不小心撞上了那雙寒潭般的墨綠色眼眸,從此便再也挪不開眼。
再後來,柳瞑鳳出征那日,銀铠熠熠生輝,盔上紅纓獵獵舞動,那道身影消失在天際三年,他日日去城樓上看,隻想那個人平安歸來。
歸來兩年後的冬天,他為師守孝,旁人眼裡是帝王偏愛允他白衣上朝,隻秦羽涼清楚,那也是他為柳瞑鳳跪了兩天求來的帝王特赦。
意識到他喜歡柳瞑鳳是一件要了命的事情。
帝王家不會容許一個短袖繼承大統,柳瞑鳳那般嶽峙淵渟之人,又怎麼能奢求他接受這令人不齒的愛意。
所以,求學的那些年裡,他就小心翼翼地懷揣着這份感情,滿心滿眼隻是不要讓柳瞑鳳讨厭他,如果可以,讓柳瞑鳳多看他兩眼,那……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曾幾何時,他碰也不敢碰的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柳瞑鳳并肩,坐他可以信任的,甚至依賴的人。
直到他被柳瞑鳳騙出去,差點身亡,他才恍然醒悟。
再求學的光陰多麼漫長,他想着,就這樣,遲早能把那個人忘了,忘了自己曾經的愚蠢,忘了那被血淚浸透的愛慕。
事實上他做到了,他也遇到了自己此生真正的摯愛,隻可惜,一切都這麼的……陰差陽錯。
他再次見到柳瞑鳳時,柳瞑鳳是俘虜之一。他當時并沒有認出他,因為柳瞑鳳在臉上做了僞裝,特地改掉了那雙令他癡迷的墨綠的眼睛。
那天為了拉攏俘虜,他跟他們一起洗浴,柳瞑鳳離他很遠,層層荷葉欲蓋彌彰下,一道月華般唯美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凝脂一般膚色,不盈一握腰身,還有那展翅欲飛一般的兩瓣蝴蝶骨,唯一美中不足,是背上溝壑縱橫傷疤。
後來柳瞑鳳逃了,他才恍然,他根本就放不下他。
但另一方面來講,他根本就不了解柳瞑鳳,他對自己說,他所淪陷的不過是那具絕美的□□,隻是流連身體上的滿足罷了。
再後來,柳瞑鳳在敵軍當前時大婚,還慘遭新娘逃婚,當他看到柳瞑鳳身着嫁衣時,他有了一個想法:既然要折磨,何不精神□□一起折磨,同時滿足自己?
這個想法一出便一發不可收拾,直到他真正踐行,柳瞑鳳初次以下位者的姿态臣服于他,當那雙氤氲水汽沾染绯色的墨綠色眼眸帶着不甘和羞恥瞪着他,他眯起了眼。
印象裡柳瞑鳳高大且強大,這天他才發現,柳瞑鳳身量不及他高,肩膀沒有他寬,而且……瘦得可怕,基本是他可以将人整個包裹在懷裡的那種程度。
秦羽涼本來以為憑他在江湖中名聲必然也武藝高強,真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要逼迫這個人做什麼,他用盡全力也反抗不了。
秦羽涼打碎了他的風骨,撕爛了他的尊嚴,玷污了他的靈魂,但是……很奇怪。
預料之中的那種無邊的快感,那種求而不得的高嶺之花終于折下,那種大仇得報興奮的無可複加,那種……完完全全占有了那個男人的感覺,嗯……怎麼說呢,好像并沒有那樣的波濤洶湧的感觸。
他隻是沒想到,多年後柳瞑鳳賊心不死,終于和他同歸于盡。
“我……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