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頭來尋找片刻,即使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些什麼。面前空蕩蕩的床鋪,淩亂的被褥,他皺着眉頭上前整了整,整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他徒弟不見了!
柳瞑鳳眉鎖得更緊,他對着虛空道:“秦羽涼,出來。”
無果。
他翻遍了房間所有角落,找不到人。
可他柳瞑鳳是何許人,這些年官場摸爬滾打也不缺風浪锉磨。于是迅速斂下情緒,再擡頭已經又是那副古井無波面容。他三兩下穿戴整齊,毫不猶豫大步跨出客房。
早上在這間客棧吃東西的人不算少,柳瞑鳳開門聲音似乎并不小,人們擡頭時,一個國色傾城一身白衣的人傲然立于袅袅蒸汽之中,竟将這人間煙火也襯得仙氣一般,但那仙人隻是一言不發掃視人群,頂着一張黑得令人望而生畏的臉。
許久,才有小二向身邊人咬耳朵:“奇了怪了,這客官,沒見過啊。”
與此同時秦羽涼那裡也不甚美麗。
這事兒比較難說。
照原計劃,秦羽涼應該起的比柳瞑鳳早一點,然後他要親自去買早飯獻一頓殷勤,哄着他那便宜師父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交予他這懵懂無知的少年徒弟,可或許是安神香的原因,他睡得非常熟,對,非常熟。
于是他媽就成了這個樣子。
秦羽涼的手腳被綁着,他躺在一塊石頭上,有些硌人,勉強算平整。這是一方石窟,上有嘀嗒嘀嗒漏水的石頂,下有潮濕的石地,面前……有一堆姑娘,環肥燕瘦長幼不忌,她們無一眼下不挂着青黑,三五人擠在一處互相靠着,大多是睡着了,隻有幾個一臉提防地看着他。
秦羽涼在心中暗道一聲可惜,這些姑娘自來到這裡起,做了什麼沒做什麼都已失了名節,哪怕将來僥幸活着出去也基本沒有安穩嫁作人婦的可能,可留在這裡隻會被折辱更狠。他隻在昏暗中粗略看去,也不知是誰家千金,誰的青梅,誰的姊妹,竟有百十個之多,竟都被荒唐且糊塗地毀了半生。也不知那些山匪是什麼心思,如此惡毒之事也做得出。
秦羽涼掙紮着想坐起來,但沒成功,他勉強尴尬笑道:“請問姑娘們可否把我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