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醫生,也不注意點,還要你林姨念叨你。”蔣莎笑道。
她又轉頭看向林琴:“小也有沒有說哪裡不舒服,怎麼突然回去了?”
“可能是他哥找他有點事吧,我也不太清楚。”
陳璲喝了口茶:“兩兄弟感情真好。”
“誰說不是呢。”林琴驕傲中又帶着一絲看不見的遲疑。
蔣莎突然好奇問道:“我記得今生三十出頭了吧,還沒結婚嗎?”
“兩個大小子愁死老子,都沒對象。前不久我催今生去相親,姑娘還沒看幾個,他又說自己有心儀的對象,真是不懂年輕人了。”林琴瑤瑤頭。
蔣莎捂嘴一笑:“年輕人是這樣的,浪蕩不羁,随他們去吧。”
*
池今生開了家裡的門,打開玄關的燈,看見了時也眼睛尚未褪去的紅。
“他說你什麼了?”
時也楚楚可憐,告狀道:“哥哥還記得之前的錄音嗎?陳璲錄的,他拿這件事威脅我而已。”
池今生面色瞬間紅了:“而已?這種人……是蔣莎阿姨的兒子。”
“我去替你解決這件事。”
“别,”時也攥住他的手,怕他現在就過去找陳璲,“他能威脅到我什麼呢,首先不能證明錄音是我,如果他能證明,那我也能把他送進去吃牢飯。”
時也愁苦地皺起眉頭:“我隻是不想再見到這個人,太惡心。”
時也眼波流轉,看了好幾次哥哥,池今生很難不注意他可憐巴巴的模樣:“不回老宅,就不用見了。”
他搖搖頭,并不喜歡這個解決方案:“我一想到陳璲就覺得不舒服,哥,我想跟你一起去重慶看爺爺,可以嗎?”
池今生猶疑:“那邊環境很艱苦,不是你想的那樣去旅遊。”
“我知道爺爺住在鄉鎮上,我想去看看,”時也撐着下巴,“我記得他給過我糖,還給我帶過重慶的小麻花。”
池今生有些觸動:“這麼久你還記得。”
“嗯,記得哥哥送爺爺走的那天還哭了,他是你唯一還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我怎麼會忘呢。”
池今生扯着唇角一笑,開始翻舊賬:“不是說讨厭我嗎?讨厭我你還要當我的跟屁蟲。”
時也看着他,伸出手:“算是和好,前提是帶我去。”
池今生伸出手掌一拍,舒心一笑:“行,接受。”
“哥,我想帶幾本書,你開車方便,回去能幫我帶上嗎?”
池今生推開書房的門,小鯉空蕩蕩的飯盆,它正趴在窩裡酣睡,跟時也一個性子。
池今生又給它添了一些水喝貓糧,差不多夠楊蔚來接它。
他打開櫥窗,替時也帶上他要的幾本書,然後閑來無事抽了一本書看。
這本書的名字很窄很小,側面看很薄一本,池今生原以為是手劄或者日記本,翻開一看居然是印刷體。
【
我叫餘勤,普普通通的一名醫生,我性格比較内斂,但很喜歡和人交流,所以醫生這份工作也算是得心應手。唯一愁苦的是因為忙碌的工作,我單身三十年沒有找到對象。
但也不是那麼着急,因為我不喜歡異性,這對我封建的家庭來說可能是個雷霆霹靂。
或許,我說我是個無性主義我的父母更能接受。
不過最近有點枯木逢春,因為我的父母離婚并且迅速再婚了,他們各自組建了一個家庭。
而我将迎來我異父異母的哥哥,遲缙紳。
我對他一見鐘情了。
這有多糟糕呢,大概就是你作為一頭非洲幼獅出生沒有母親,被雄獅追殺,最後發現雄獅是你的哥哥,你跑去朝他撒嬌,但是他不記得你的氣味然後把你咬死在獠牙下。
我那位哥哥大概率是要咬死我的,因為他恐同。
……
我設計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圈套,遲缙紳還不知道,我站在陷阱之上看着被抓住的獵物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讓他傷害我,又讓他因此陷入無盡的自責。
我甘願被傷害,我對傷口、血液、疼痛成瘾,而這些遲缙紳毫無知覺。看着他懊悔、自責、痛苦,我的精神已經先□□一步登上了高峰。
而我仍舊裝着正常人的模樣,勤勤懇懇做一名醫生,我在謊言之外再編織謊言,隻是為了給我的哥哥一個捕夢網,讓他永久陷在美好的夢裡。
引誘、背德、不孝,這些隻有我能聽見。
畢竟該死的不是我哥,是我啊。
】
池今生翻完這本短短的be小黃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記憶,又翻開書桌上的手稿,他曾經日日夜夜為時也謄抄的小說,與那本已經印刷的書籍的番外一模一樣,隻是因為主角的名字他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遲缙紳……
大腦一陣轟鳴。
時也讓他代寫已經出版的小黃文有什麼意義呢?而更換書裡男主的名字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很不想反應,可是……
池今生把書合上,隻覺得手裡沁出密密麻麻的汗來。
如果黃謙寫他的小黃文并且以他名字的諧音命名男主角,如果裴明飛突然要他代寫小說并且小說的男主角是他,并且這是本黃文。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池今生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可唯獨放在時也身上,他反應了又反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