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今生做事總是幹脆利落，他來的時候東西就不太多，一個行李箱帶着夏季的衣服，原來在日本的物件都送回了老宅，這次搬走也是半點不拖泥帶水。

他們之間的氛圍前所未有的僵持，也不是前所未有，十年前也是這般模樣。

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次卧的空間本來一點點被池今生的東西占滿，現在又空空蕩蕩了。

楊蔚理所當然地來賴着時也，看着他悶着一張小臉，揪着臉頰道：“我來你還不高興啊。”

時也撿起桌子上的空飲料瓶扔進垃圾桶：“你來了，我有什麼好處。”

“本大爺為你洗手做羹，你還不高興？”

“我哥也可以為我洗手做羹還不求回報。”

楊蔚老鷹式探頭看他：“喲，原來是為哥哥走了難過呀，你不會要掉小眼淚了吧。”

“煩死了你。”時也推開他。

楊蔚愣住了，猝不及防被他推的一踉跄。

原來時也眼尾真紅了，楊蔚揉揉自己的臉，搭上他的肩：“不就是暗戀個人嗎？追他，慫什麼。”

時也悶聲不搭腔，蜷在沙發裡翻《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

楊蔚躺他旁邊，伸手捂住時也翻開的書頁。

“本人畫過999頁分鏡的戀愛漫，經驗豐富，包你拿捏你哥。”

時也按捺住上揚的唇角，一個戀愛都沒談過和代川約會臉紅八百次的小處男大放厥詞，怎麼想怎麼好笑。

“那你說說。”

“首先……”楊蔚突然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知識缺失，“阿巴阿巴，首先，要不經意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創造一些肢體接觸。”

“然後呢？”時也偏頭認真看起他來。

時也光潤的嘴唇有着飽滿的肉感，微微露出一點皓齒的白，紅白相稱好顔色，栗色的瞳孔裡滿滿當當地映着一個他，楊蔚被蠱惑了，話不經大腦：“然後□□他，攤牌！”

“你在說什麼呢？”時也取笑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楊蔚雙手撓了撓自己一頭藍毛，沒招了。

他開始翻微信：“你等等。我找個外援，問問代川。”

時也本來是不願意嘲笑他的，忍了那麼久還是被他一句話逼得破功了。他和楊蔚這麼多年的友誼，就是因為他心思澄澈，很難不吸引人。

他也抽空看了眼自己的手機，林琴發來信息。

母上大人：家裡有一些空運過來的車厘子，寶貝快回來嘗嘗。

母上大人：可甜，讓哥哥開車回來，一起吃。

時小野：哥哥租了新的房子，你不知道嗎？

母上大人：不知道。他倒是跟我說你眼睛好了，要不你給你哥哥帶點去吧，反正離公司近。

時小野：好。

母上大人：對了，明天莎莎阿姨回國，你們也好久不見了，一起回來搓麻将，三缺一。

時小野：OK。

蔣莎是他們隔壁的鄰居，日本女士，她的丈夫陳凱是做外貿的商人。因為她和母親一樣都是全職主婦，又挨得近，所以多年來兩家鄰裡關系都不錯。

時也收起手機，盤着雙腿看向楊蔚：“等會我就要去見我哥，所以你想出來什麼了嗎？”

楊蔚無辜地看着他，歎了口氣：“太難了。”

“追自己哥哥什麼的，我在小說裡隻看到過強制愛。”

時也看着他苦惱的小表情，樂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