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皎皎舊疾發作,呼吸有些困難,她說不出話,隻好點了點頭。
常溶溶抿唇,一雙杏眼蓄滿了淚,她緩慢又極重的也點了點頭。
“二姐姐,你看好阿姐。”
常溶溶應下,慌亂去摸藥瓶要去給常皎皎服下。
“什麼意思啊二小姐?想奪劍反抗呢?!”王軌不滿道,他指着三人,呔了一口,道:“還小姐呢,如今不過就是人人唾棄的蝼蟻!我告訴你們,敢動我們一根汗毛,我立馬……”
咚!
不待他說完,和微便身形一動拿過劍快速移到他面前,毫不猶豫砍了下去。
血噴灑在臉上除了溫熱,和微還覺得臭。
她冷冰冰看着王軌睜大眼摔倒在地,旋即手腕翻轉,長劍橫指地面。
滴答。
一滴血沿着劍刃滴落在地,掀起了一團塵土,也喚醒了此刻愣住的衆人。
黃爺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軌倒下,又瞪着眼看向她,嘴唇翕動,抖道:“你、你豈敢…?”
“沒覺得你自己又當又立麼?”和微擡劍指着他的脖頸,冷笑道:“不敢抗命,又想給自己尋點兒安慰,可你這點微不足道的施舍有什麼用呢?讓我們在黃泉裡念着你的好、保佑你一路升官發财麼?!”
“你、你!”他抖着手,指向和微說不說話,一張馬臉漲得通紅。
和微後退一步,與他們拉開些距離,向受了驚吓的兩人點頭表示安撫,随即再度擡眸看向他們,唇一揚,笑道:“氣急敗壞?”
“黃爺!黃爺!”
“弓箭手!弓箭手準備!”
“所有人準備!聽我号令!”
噪雜人聲、腳步聲、風聲全部混在一起。
不多時,屋檐玉瓦上便趴滿了蓄勢待發的弓箭手。
遠處也漸漸站滿拔劍而立的官兵。
周圍是黃爺等幾個發号施令的小領頭。
最近,是一排揮刀指向她的絡腮兵。
真是層層把關、防禦十足啊。
常溶溶與常皎皎早已咬唇吓到說不出話。
兩指揩去劍上血污,和微朝他們淺淺一笑:“其實很不湊巧,你們送了我個最擅長的武器。”
“還有個事也很不湊巧,我本無意與你們動手,但你們實在嘴巴太臭,逼人都逼到這份上了,我也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有人納悶:“她在說什麼?”
“她是吓瘋了麼?”
“黃爺,這……?”
“黃爺,”和微美目戚戚,她哀怨的眼神帶着淚水,叫人好不憐愛。
“我好怕啊。”
她蹙眉,将劍緊緊抱在胸前,模樣怯弱又讨好,“我這人最怕看見這種殘暴場面,若是看見别人死在我面前,我便是死也不安生!”她語氣又陡然變弱:“能不能讓我兩位姐姐先進屋躲躲,你們先殺我?這樣我就看不到了。”
話音剛落,常溶溶便劇烈咳嗽起來,她從地上艱難爬起來,喊:“好好!不要……”
對面也有人反對:“不行啊黃爺!她滿口謊話!方才殺王軌時連眼都不眨!她必定是有陰謀!”
“就是啊!”
“我哪有陰謀啊?黃爺!小女嬌弱,一時沖動才,才,”和微泣不成聲,小聲嗚咽起來。
黃爺眉毛緊蹙,又緩緩舒展,他擡手示意衆人安靜,一點頭,允了:“那你讓她二人先進去等死吧!”
“好好!好好!”常溶溶匆忙抓住和微的手,壓低聲音焦急道:“你聽我說,後院,後院有一口井是空水井,我們跑到那裡能逃出去的,啊?”
和微抓緊了她的手,一用力将兩人推到屋内,笑了笑,道:“别怕,一會兒就好了。”
砰!
門被用力關上,和微垂眸,舒了口氣,轉身望向衆人,已然不是先前那副怯弱的模樣。
“黃爺!她必定要使詐——啊!”
銀針快準狠紮入他的喉腔,隻是一瞬,那人便“噗”的噴出一口血霧,摔倒在周圍人的懷裡。
黃爺接二連三上了當,此時已是氣急敗壞,恨不得将和微千刀萬剮。
他手一放,厲聲喊:“放箭!”
刹那間,接二連三的羽箭織成天羅地網,齊刷刷朝她射過來,勢必要把她射成篩子。
和微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在屋檐上,羽箭緊跟着射在她腳下。
唰—唰唰——
她跑得飛快,幾乎是和箭頭擦身而過。
“嗖——!”
極為狠戾迅速的一支箭從斜後方射出又打了個彎兒向她腹部刺去。
和微瞳孔一縮,暗道不好,用力一躍在空中盤起雙腿、腳尖輕輕點踩箭頭,旋即擡起左腿向後劃了個大圈将它挑向右側,右腳猛烈一擊,把它從哪兒來的又踢了回去。1
箭頭循着來時的軌迹又飛向自家主人,黃爺渾身一震,向後踉跄一步才看着羽箭射入塵土裡、掀起了一陣夾帶沙粒的團風,并且距他雙腳堪堪不到一寸。
周圍官兵受驚,忙圍過來護着黃爺,人人吓得大氣不敢出,低頭顫抖道:“大人!您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