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口中離開的人應該不是指離開這個副本的人。因為葉歸不是在離開這個副本之後就直接降臨到廢土聯邦的。這個離開應該指的是離開副本系統。智腦不是系統主腦，主腦可以控制所有的副本也能夠控制智腦。那麼智腦作為從屬地位為什麼會有權限得知主神系統的數據？

葉歸沉默片刻：“智腦和系統主腦的數據是共用的？”

“以前不是。”明昭的回答有點讨厭，但是還是默認了現在的情況：“至少現在除了底層數據之外，所有的副本信息和玩家記錄是可查的。包括你這樣離開系統的玩家。”

“我這樣的還有多少人？”葉歸知道能夠離開副本系統的玩家很少，但是她還沒自大到覺得隻有自己一個。如果還有其他人的話，那麼整個情況就會變得更加複雜。

明昭沉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就在葉歸懷疑他已經死機的時候終于給了一個讓人不滿意的回答：“至少在這個時空隻有你一個。”

主神系統可以連接不止一個時空這點葉歸是知道的。她自己原本也不是來自廢土聯邦。從現在這個身體的記憶來看，主神讓她降臨在這個時空應該也不是巧合。

葉歸換了一個話題：“你為什麼要對玩家趕盡殺絕？按照原本的副本設計，對于智腦來說，玩家隻是過客，并沒有必須殺光的需求。”

明昭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是把我當作智腦而不是你的明昭。”他的聲音很溫柔，但是依舊充滿無機感，這種怪異的反差讓葉歸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明昭更不會對玩家們斬盡殺絕。而且如果我沒有弄錯，在副本降臨後，作為智腦。你似乎對整個順州都進行了清理。死在你手裡的普通人至少有十來萬吧。”葉歸一點試探智腦，她想弄清楚這個融合了明昭思維的家夥到底想要什麼。利益點就是交易點，也是最終的突破點。

“當然是為了生存。”明昭對于這個問題沒有任何回避：“人類太多了，就會産生一種不确定的物質。你應該比較了解吧。這裡的人把那種物質叫做污染種。它們對人類精神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并且在聚集的人越多，出現的可能越大。”

污染種？葉歸沒想到智腦居然會在乎這種東西。系統副本裡的鬼魂某種意義上和污染種很接近。葉歸一直覺得就算是副本裡出現污染種，也應該有對付的辦法和特定道具。雖然會比較麻煩，但是至少不是什麼大問題。

現在明昭突然把污染種的存在提出來，葉歸才意識到這個副本和之前遇到的并不一樣。純粹的賽博副本裡是沒有靈異存在的。污染種和鬼魂這些東西是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它們的存在對于純粹的智腦來說可能屬于非常難以應對的災難。

不，不能說難以應對，而是說需要徹底清除的不合理存在。這個副本裡智腦才是最終的主宰，人類可以居住，但是一切都是被智腦安排的。也就是說，人類不一定是必須的，但是智腦的邏輯法則必須自洽。

仔細想想，其實這個副本的邏輯和現實裡的廢土聯邦很類似。都是具有相當不錯的科技，都沒有鬼魂之類的文化背景，都習慣性對污染種采用強硬和粗暴的處理。葉歸下意識地摸摸下巴，也許可以理解成一個高科技的廢土聯邦城市。

如果當作是廢土聯邦城市，這裡的所謂貴族其實就是明昭這個智腦。他們的潛意識和本能就是不斷擴大領土，擁有更多的城市和資源。廢土聯邦的貴族是通過在看中的城市裡布置下自己人然後想辦法獲得掌控權。那麼明昭會怎麼做呢？

靈光一閃，葉歸忽然想起來，之前派來抓捕玩家的那些武裝其實一開始并不是直接物理消滅，它們更傾向于先捕捉。也就是說，明昭打算通過捕捉和控制玩家，然後讓他們作為自己的代理去别的地方搶占适合的城市。

“你抓捕玩家是希望控制他們，然後讓他們成為你的代理人去占據别的城市？”葉歸不贊同明昭的手段：“直接對話不是更适合嗎?在這種時刻，都屬于主神系統陣營的，大家應該相互合作。至少玩家和你應該可以正常對話。”

明昭有點奇怪地看向葉歸：“既然我們已經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麼眼界還要局限于末日系統本身？”他的這個反問讓葉歸直覺不好。

果不其然，明昭繼續說道：“比起玩家，這個世界有的是想要和我合作的候選人。他們不但熟悉本地的所有一切，并且具有數量龐大的軍隊。至于系統的玩家，他們的人數連一萬都沒有，甚至連自己的物品欄都無法打開。選擇和誰合作不是顯而易見的？”

明昭的這番話讓葉歸警鈴大作：“你選擇和廢土聯邦的貴族合作。然後拿玩家作為交換禮物？！你出賣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