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好奇,但也僅此而已了,既然他們不說,她沒必要去問人家的私事。
于是陸執夷回到自己的研究所。
大概過了幾個小時,事情處理完并交代明天的任務後,她準備回去休息,再次路過趙氏的研究所。
裡面已經熄燈,應該是下班了。
她沒多在意,回頭離開時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陸…陸老師?”
陸執夷看了過去,隻見來人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男beta,十分年輕的生面孔,五官清秀一眼看過去沒什麼記憶點。
陸執夷整理回憶,問道:“你是?”
男beta聲音怯懦:“我叫衛璃,是聯邦科研學院的學生,畢業典禮上是陸老師推薦我成為的優秀畢業生。”
經他提起,陸執夷想起來這個人:“原來是你,你畢業後來趙氏研究所工作了。”
衛璃搖頭:“還不算,現在隻是學徒階段,試用期過後才會決定留不留。”
陸執夷思考了下趙氏研究所的綜合實力,得出結論:
“你各方面成績不錯,研究所不會放你走。”
衛璃笑了起來,唇角抿出一個漂亮的酒窩,使清秀的臉上出現些許不太搭配的明媚。
說着說着,他神色忽然激動起來:“陸老師,你知道嗎,今天我們——”
他停住,似乎有什麼想說但介于某些原因無法明說。
陸執夷低頭看他,發出疑問的一聲。
衛璃眸光閃爍:“我知道……老師對無信息素影響的超alpha性别一直有研究,如今戰場吃緊,精神攻擊的變異種主要攻擊的要害正是alpha無法抗拒的信息素吸引。”
“它能根據不同的alpha演變不同信息素種類,造成短性迷戀陷入幻境,雖目前無法對高等級alpha造成影響,但以目前變異種的進化速度來說……并不樂觀。”
陸執夷頓了頓,回道:“我确實在着手這方面的研究,但遲遲沒有進展。”
根植alpha與omega這類上層性别中的信息素吸引已經持續了數千年,更早時人類究竟如何相隔太遠,她無法探究。
在有限佐證下進行隻有“男”,“女”兩種性别的研究幾乎是僞命題。
站在力量角度,生存和繁衍的雙重壓迫下,他們确實進化了,可伴随這種進化卻産生了明顯劣勢。
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欲了。
這情況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據目前數據來看,alpha的暴力犯罪逐年增加,信息素紊亂等等病症占比越來越高。為什麼omega保護協會嚴防死守omega獨自外出,不僅僅是想控制生育力量這麼簡單,主要是之前alpha強迫omega的例子太多。
既然無法控制這群實際掌權群體,隻能讓omega減少外出。
但,人之所以淩駕于其他動物之上,是因為能自我控制和不斷學習創造,如果真正被信息素控制了大腦,充其量隻是一個高武力值的動物,無法控制,那隻會帶來災禍。
近些年beta與alpha的矛盾愈發尖銳也有這部分原因,公開仇視beta的alpha當衆傷人事件不少,覺得beta不服兵役自覺高人一等的alpha也不少。
對此,beta群體無語又憤怒,是他們不想服兵役嗎,沒有精神海機甲用不了…難道讓他們去肉搏嗎?況且他們身為社會“工蟻”,并不覺得自己活的輕松。
性别淪為原罪未免太可笑了。
即使陸執夷自身性别是alpha,可她覺得反抗軍的存在依然是合理的。
長期性别不平等帶來的壓抑要是沒出現極端分子,那才是見了鬼了。
她敢說,要是omega多些接觸外界的機會,正常考學,離omega反抗軍也不遠了。
回歸正題,陸執夷認為基因優化是必要的,即便短時間無法達成,未來也要循序漸進。
她思維發散,沒留意衛璃神情閃過的異樣。
“如果說……老師目前可以有進展了呢?”
話音剛落,陸執夷眼眸冷沉,看向衛璃的眼中多了意味深長與…審視。
屬于alpha天然的壓迫,縱然沒有釋放信息素威壓仍然讓人感到壓力。
衛璃扯出懵懂的笑,好似完全不知自己在說什麼:“今天,我們研究院内發現了一個奇迹。”
“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奇迹。”
陸執夷黑曜石般的眼眸滲出帶着寒意的光:“衛璃,你并不是我研究所的人。”
一句話的恩情,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衛璃說:“可如果沒有老師的舉薦,我不會來到這裡。”
他從白褂口袋取出一張報告。
“希望這對你有幫助。”
手僵在空中許久,時間幾乎停止。
過了不知多久,陸執夷伸手接過,臉上的客套早已摘下,是屬于當今最年輕科研天才的冰冷與距離。
衛璃在她垂眸看時偷偷打量,緊接着……又在她投來目光時慌忙收回視線,手心沁出冷汗,各種複雜情緒交織。
陸執夷饒有興趣的問:“你把它給了我,他那裡怎麼交代。”
趙氏研究所實際聽命的人是那位年輕的執政官,其繼母溫特夫人不過挂了個名字。
衛璃聲音平靜:“我在那份提取物中添加了其他東西,最後,他們隻會發現是一場烏龍,這位小姐不過是一個基因略返祖的普通beta而已。”
學徒主要負責的運輸、抄寫這類打雜工作,雖然不起眼,但做手腳很方便。
他其實是内定人選,家庭背景清白,上面對他很放心。
衛璃自我催眠,但陸執夷那似笑非笑的眼似刻入腦海般無法忽視。
陸執夷是驚訝的,特别是看到姜韫的名字後,上一次提起這個女孩還是和陸翦離聊天時。
明珠蒙塵,落入趙執禮這個城府極深之人的掌心,一時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她思量片刻,說道:“這樣,你在後面改成……”
衛璃做的改動趙執禮未必不會起疑心,還需完善一些細節。
一旦趙執禮發現漏洞,他這份工作丢了都是小事。
衛璃點頭,湊過身看陸執夷在報告上的勾畫指點,眼卻不自覺移向了對方永遠沉靜的臉龐。
她平日總肅着一張臉,就算笑也是給人社交意味十足的距離感,但即使這樣,那丹鳳眼上挑的眼尾堆折出促狹的弧度,笑容綻放時…能攪動一池春水。
“聽明白了?”陸執夷問道。
衛璃緩過神,颔首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