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稷聞訊趕來,鄭重道謝。
可見,沃爾希斯的舉動十分突然。
聽見“沃爾希斯”這四個字,姜韫眸光閃動,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對方作為幫助她來到卡疊拉的天使基金投資人,疑似在當地有不小的勢力……是個人都會慌張。
不過幸好他沒到——
然而事與願違。
“趙叔,好久不見。”
冷冽的風伴随着花香,低沉的嗓音使人群瞬間變得寂靜。
黑發鎏金色瞳孔的男人似睥睨一切,隻在與趙稷對視之刻,客套般的上揚了下唇角。
戰場上磨練出的煞氣難以收斂,特别是還穿着軍裝,應該是臨時過來。
趙稷眯了眯眼,笑着開口:“真是稀客啊,将軍不是前幾日還在遠北邊境嗎?”
謝爾:“統帥的命令,肯定要聽從。”
他摘下帽子和手套随手遞給旁邊的屬官:“既回來了,覺得還是本人親自過來的好。”
謝爾淡淡道:“畢竟人一生能有幾個十年,趙叔也算我年少時的引路人,變異種近幾年猖獗,卡疊拉沒從前那麼安穩……等下次回來就不知能不能再見上面了。”
用平淡的口吻說出這麼挑釁的話語……
衆人咋舌。
不就是說趙稷要仔細些活着,不要輕易丢了性命?
能在人家壽宴上說出這話,也隻有旗鼓相當的沃爾希斯能幹得出來了。
趙稷沒有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他當然知道對方為什麼針對自己,自家兒子可沒少給對方使絆子。
無名星那仇不淺,分割了沃爾希斯在第九軍團的職務,讓謝爾吃了大虧。
“為聯邦,為民衆……将軍憂國奉公,讓人欽佩,執禮該向你多學學。”
謝爾冷冷扯了下嘴角:“怎敢讓執政官屈尊。”
趙稷笑而不語。
老狐狸。
謝爾無聲溢出這三個字,然後走到一處空的席位坐下。
有他在,旁邊原本談笑風生的人都不敢說話,看天看地最後默默拿出智腦刷了起來。
堪稱史詩級修羅場。
姜韫見證了一場軍政之間的唇槍舌戰,驚訝的同時再次慶幸自己在最開始的先見之明。
在權貴之間,她和蝼蟻沒什麼區别。
但又想到遲遲露面的趙寫塵,有點焦躁。
他到底要幹些什麼。
“姜…韫。”
侍長看了眼名單上的名字,語氣晦澀的念了出來。
她愣了愣。
旁邊的管家道:“你是聯邦軍校的學生吧,有件東西你們老師剛剛落在了别院,去拿一下。”
說着,他招手,幾個仆從打扮的人比了個請的姿勢。
衆目睽睽之下許多雙眼睛看着,姜韫隻能答應,她抿唇朝陸翦離搖了搖頭。
謝爾撇了眼,見是之前軍訓見到的那個東方面孔皺眉,問旁邊的屬官:
“她為什麼會被邀請?”
一個beta,還是後勤管理這種不入流的專業,聯邦軍校怎麼會派她過來。
屬官沒想到謝爾會對這感興趣,猶豫了會兒,将趙寫塵和這個beta之間的事告知。
陸翦離也想跟着,然而被人攔了下來。
管家恭敬的說:“陸先生找您,在閣樓等着。”
陸翦離眸色冷凝:“不去。”
管家搖頭:“陸先生在商讨要事,執政官大人也在,說一定要您到場。”
“我也隻是個傳話的。”
陸翦離笑了,笑中透露着不屑,直言:“究竟是替誰傳話,不要把人當傻子。”
“讓開。”
管家面色沉了下來:“一個beta而已,您何必這麼放在心上呢。”
一個beta……
是了,在這些血統性别至上,渾身散發着腐爛氣息的人眼中,一個人的價值早就在出生時就決定了。
一個毫無背景的beta,可能在他們眼中隻配成為消遣的玩具,或許連成為他們二少爺的玩具都算高攀了。
真是……令人發笑。
陸翦離神色迅速沉了下去,黑瞳蟄猛森冷,在夜晚如鬼魅陰狠。
他沒有血色的唇成線,微微勾起成弧,隐含譏諷:“一個beta而已……她是我的伴侶,未來的合法婚約對象,看來我在你眼中也隻是這個‘而已’。”
管家一怔,沒料到會得到這樣一個正式答案。
不等他提出質疑,陸翦離繼續說道:
“如果隻是因為beta的性别就被你們唾棄,那我沒有分化……看來連門都沒資格進入。”
話題逐漸偏向了一個敏感方面,管家臉色變得蒼白。
“您……您不一樣。”
“怎麼會不一樣。”陸翦離反問,壓迫性的眼瞳宛若純黑的噩夢讓人感覺到無形的壓力。
“一個畸形,一個beta,還是我高攀了呢。”他喃喃。
說完,陸翦離撚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對方肩上,如藝術品般美麗的指尖夾着不易察覺的紫色尖針,低聲提醒:
“不想死就把手裡的傳送器交出來。”
“憑趙陸兩家的密切合作,弄死一條辱罵客人的賤畜,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