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吭聲，眼縫看桌前模糊的她們，覺得哥哥的做法應該是最穩妥的了，我沒力氣再管她們了。

看着看着，感覺眼睛快睜不開，我擡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我要睡……一起睡。”

他摸着我的頭，“好，先轉轉身，那邊解開我便睡。”

他的手似乎逐漸包住我朝下的肩，我順着他的力慢慢轉過身，聽到輕輕的曲調，越來越輕……

好像聽到幺妹說話，聽不清說啥子。

腦袋裡出現許多人，有哥哥，有媽媽，有妹妹……李玉還是那副樣子，很讨厭。我想趕走他，去到媽……越走和媽媽越遠，哥哥拉住了我，似乎叫我。

模糊的聲音逐漸清楚，眼前不再是漆黑的世界，我手動動，往上鑽了鑽。

“哥哥……”抓他的手被他握住，我眯着眼睛聽他說：“晌午嘞，起來喝些粥，不然要不巴适的。”

眼睛比之前更容易睜開，我朝他側頭笑，“夢見你了……”抓了抓他的手指，“就像現在拉着我~”

頭頂的手又摸摸我的頭，他也對我淺笑，“是哦？那我接着拉你。”感覺貼掌心的手逐漸移到胳膊，在腋窩内側，把我往上托，“起來喝一碗粥，要是累便再睡。”

順着他往上蹬了蹬腿，挪進他的臂彎，搖搖頭，“不睡了，醒了。”

床邊的凳子上托盤裡放了兩碗粥，一杯泛黃的水，還有一盤米花糖，有一碗沒另一碗滿。我側着頭朝上看，問他：“你喝了？”

“恩。”他點點頭，端起那碗比較滿的移到我面前，半圈着我的胳膊，手伸到我眼前拿過湯匙，擓些粥喂我，“念甯看我喝些才走的。”我張嘴把粥吃下去，聽他說：“也給她們屋裡送了，你——”擡手扯住他袖口，側仰頭，“别說她們了，我要吃粥。”

目光一瞬轉為柔和，他低了低頭，“好。”

粥的甜雖然有點重，但也在吃的時候讓我心情好許多，可能因為真有些餓了，很快吃光了大半碗。他拿出手帕擦我的嘴，笑聲舒緩，“看來蠻中意的，今晚再叫念甯煮。”

我當即搖頭拒絕：“一頓就好，吃多了膩。”

他雙眼稍微眯了些，輕聲笑道：“得。”

我吃完粥馬上坐起來，轉身讓他吃，“我吃飽了，你可以放心啦！”

他垂眼間順勢低下頭，朝床邊伸去的手放下吃空的碗，端起那盤米花糖，“好，我吃。”拿回來放我腿邊，和我對視，“你磨磨閑。”

邊看他不緊不慢地吃粥，邊聽着嘴裡脆脆的聲音，我咀嚼間突然發現一直沒看見康平。把貼着嘴邊的米花糖拿下去，湊近他問道：“康平也和念甯一起出去了嗎？”

他停頓後目光停留，帶着加深的笑意，把湯匙放到碗裡，伸手抹了下我下唇，“他有自個兒要忙的事，莫得一起去。”手收回去拿住湯匙柄，“他惦記着你，說要與念甯一道早些回來。”

我腦袋歪了歪，“不是說快好了？啥時候好啊？”

他舀着碗裡的粥，眼睛看着我，“十三四便該好嘞，莫得幾日嘞。”

今兒是初八還是初九？思索還有四五天，我點頭默默把頭退回來，咬一口米花糖，猜想到底是啥子驚喜需要這麼長時間。

這棉花糖應當超過三個小時，我再拿一塊兒吃，就沒那麼脆了。

看他放下空空的碗，我把米花糖給他，“不脆了。”

他停在我臉上的目光随後下降，眼含淺笑一根，兩根手指輕輕碰我露出的半塊米花糖一邊，再用拇指捏住拿過去，“我屋裡還有糕點，我去取來。”

見他要起身，我拉住他袖口。

“我吃飽了，吃不下。”

他朝我轉來的目光慢慢往下，臉上溫柔的笑逐漸加深，側向我坐着。

“那要不要走一走，消消食？”

“……要！”

細微癢癢的感覺好像告訴我，每一縷頭發都被他溫柔對待，我眼睛朝他偏，微微看見他專注含笑的眼神，平靜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