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吃過的,你咋不拿塊新的?”我有一點不好意思,還有些不理解。
她似乎咽了下去,看上去不在意地淺笑,“莫得撒子,不吃該糟踐嘞。”流向我的眼光輕柔地往下移動,像是看手裡有缺的點心,“是不比晌午好吃。”繞過桌到床邊坐我身邊,“你不想吃便不吃,我今晚吃了就得。”
她說的話讓我不自覺想起以前把不喜歡吃的推給我媽的時候,恍惚間把腦袋靠她身側,望向被紙隔絕的橘色,“你真好。”
感覺上側溫熱的氣息吹向我,随即聽見淺淡的笑音,“你咋總說我好話嘞?”
面頰蹭過她的肩膀,我轉頭将下巴抵在她肩上,“因為是實話啊。”直直和她看向我的眼眸對視,“你真的很好。”
她的笑容好像在我臉上定格,大概兩三秒過,我看和我對視的雙眼越來越近。
“啊?”我眨了好幾下眼,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剛才是被貼貼了嗎?”
她側歪着點頭,好像很坦然地一笑,“瞧你的模樣好乖,我想摸摸你……”眼光略顯無奈的往外面瞥,“手不得空。”
感覺心裡軟軟的,我下意識抱住她,“林芝~你好可愛呀!”
忽然聽她活躍而柔軟的笑聲,眼看她對我流露笑意的目光,“曉得嘞~”不得空的手鑽出我的擁抱,輕柔摸上我的肩膀,“傷莫好嘞,當心吃痛哦。”
在下抱她的手向上摸她的胳膊,我握住她的手,上身往後側,“好吧~”
她要解開我的頭繩,我沒讓。
穿越前常常紮頭發睡覺,這種熟悉感讓我有一種回去了的感覺。但我對她不可能用這樣的理由,隻說披散頭發睡覺,半夜喝水容易吃進去。
她似乎沒覺得不合理,而是手伸我面前捋了捋,“你安逸就得。”和我靠着的肩微微動,臉更加側向我,“是時候抹藥嘞,我去拿藥來。”
她出去沒多久,我轉眼看桌上要給他的糖罐,思考間拿了起來,接着放進竹籃。
用書擋住一隻手握不住的糖罐,勾唇笑着拿起木頭少女把玩沒幾分鐘,她就和昨晚一樣,端一托盤的藥進來。
她沖我笑的眼睛稍微往下瞥,“這幾日老闆應當會忙着給你買胭脂水粉”走過來,眼光笑看我,“等你身子好了,好生打扮打扮。”
“我又不會化妝”一直到她來床邊,我都笑着,“不想用啥胭脂水粉。”屁股朝她那邊挪。她把托盤放我腿邊,沒散去的笑容和俯下的身一起向下,“老闆也說過給我買,但我琢磨看顧玉娘”拿起塗後背的藥,打開藥罐,向我看,“便莫得要。老闆疼你,你權當為他高興。”
越聽心裡的不對勁就越明顯,我上揚的嘴角耷拉下來,可她還說:“不曉得咋畫也莫撒子,你年歲和小喬相近,畫壞了也不能難看,老闆能高興便好。”
放腿上的手捏住布料,胸悶随想哭的感覺緊挨着上湧,我控制着垂下的眼不流淚,忍耐地問她,“你的意思是,他給我準備那些,隻是想彌補自個兒?”
直覺他不會拿我來彌補,但他也說過,我和小喬一樣……
“願神都有自個兒私心,老闆咋會莫得由頭就幫姑娘嘞?”她理所當然地說:“那時我爹娘也是借這個由頭,老闆曉得自個兒遭騙,還留我在家裡伺候玉娘,說到底是借了小喬的光。”
“若不是鎮子每戶人家我全問過,說不準便将你認成我妹子。”
“你年歲與小喬相仿,我待你如小妹。”
模糊的細碎回憶拼湊成圖,再零零散散朝我砸過來,我感覺心像針紮得疼,手在腿上的布料使勁摳。
“小又,衣裳解嘞,我幫你抹藥。”聽見聲音我回過神,消化着哽咽的嗓音,有點朦胧的眼前看下降的一條辮子,“咋嘞?哪裡不安逸嗎?”
“沒有。”我幾乎吞字地說完,鞋也沒脫,趕快轉過身,“我……我脫衣服。”
眼淚不受控地流下,手的動作很亂地解脖領的扣子,但不曉得為啥,解不開。
“要不要我幫你?”
盡量收住溢出的哭腔,我匆忙地說:“不用,馬上就好。”
身後的涼意和痛加速我思緒清醒,我甯願打工,也不想被當一個替代品。
如果他真和我想的一樣把我當朋友,我會用朋友的方式對待,如果不是……洗衣做飯,我也會的。
抹掉幾乎糊滿眼的眼淚,眼前的清晰并沒有消除心裡的堵塞,以為會因決定好轉的心情卻依舊低落,說不出開心的話,就連她問我痛不痛,我都撒不出謊。
害怕忍不住眼淚,我低頭系衣服扣子,回避面前蹲着的她偶爾投來的視線。
小腿感到外界的溫度,我稍微瞥見她伸向我腿的手,“張大夫的藥真好用。”她話語間依舊伴着細微的笑音,“這裡的傷也好些,應當過四五日該全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