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搶在十一開口前李婳又道:“你越讨厭我,對我的厭惡值越高我越開心。最好你讨厭死我,這樣我才能長命百歲呢!”
看着李婳的背影,暗衛握緊拳頭,雖然依舊不明白李婳話中的意思,但也依照她說的那樣,想讓李婳開心。
“讨厭姑娘,十一……讨厭姑娘。”
空氣霎時寂靜下來,不明情緒在二人身邊圍繞,月色不知何時透過祠堂窗戶的縫隙照射在李婳身上,十一則在陰影裡。
一明一暗,像是劃下的結界。
李妩破涕為笑,回過身仍是蠻橫模樣,她揚起了頭道:“讨厭我就對了。”
靠着十一包裹裡的東西,李婳順利活到了次日早晨。
這時李慎已經讓人放李婳出祠堂,但也不是就此饒了她,而是讓她會自己院子裡閉門思過。
李婳應下了,卻在回院子的路途中轉了個彎,朝着白枕所在的江梅院去了。
院子裡的白色梅花已經開放,李婳躲在梅花樹後,鼻子裡是清清淺淺的花香,眼中是院子裡忙碌的幾人。
今天是個晴天,江梅院裡一人抱着一摞書攤開在院中臨時擺放的桌子上曬着,李婳以為白枕昨天才受了傷,應該不會再出來才是。
才剛這麼想着,就見白枕抱着一疊書小心的從房中出來。
他臉色仍未恢複血色,白得吓人。不過唇角彎起,還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明蠟見白枕,趕緊上前過去幫忙要接過書籍,“公子你傷還沒好,讓我來……”
白枕靈巧側身躲過明蠟,緩聲安撫道:“這沒什麼,你曬書也累了,正好讓我動動。”
李婳見他精氣神不錯,心中安心了些,這才小心動了動有些站麻的腳,動作間裙角輕微在樹後搖動。
白枕卻好像傷口疼痛,登時面色一變,手顫抖幾下,嘩啦啦書都掉在地上,他捂住胸口,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情緒。
面對着連聲詢問的明蠟,白枕隻是搖搖頭,道:“無事,不過是傷處被書籍磕到了,不礙事的。”
說着轉身便要往屋内走去,在轉身那一刻,他瞥見了情急之下從樹後站出來的李婳。
白枕難堪似的避開與李婳的對視,迫于禮儀還是上前幾步,向李婳問道:“不知妹,三姑娘有何事?”
還不等李婳回答,白枕又繼續道:“罷了,三姑娘先請進,莫叫旁人看笑話才是。”
說罷,他主動讓出道路,等着李婳進到房中去。
李婳原本隻是想遙遙看一眼,現在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進到屋子裡去了。
面前擺着冒着熱氣的茶盞,她生不起喝茶的閑心,糾結問道:“昨日……”
“昨日不過是妹妹習武時枕碰巧經過,妹妹一時不察誤傷罷了。”白枕搶先回道,而後捂着鼻唇側頭輕聲咳嗽起來。
明蠟趕忙找來藥物要替白枕上藥,白枕手中接過,出聲支開了明蠟,“你去看看藥湯熬好了嗎?”
等明蠟依言離開,房中隻餘白李二人,白枕手指輕輕摩擦着藥瓶瓶身,那一雙墨玉似的眸子蒙上淺淺水霧,死活不肯看向李婳。
李婳以為他是要塗藥,便開口道:“你先塗藥,我就回去了。”
白枕點頭應下,剛想起身身體便受傷勢牽連,那拿着藥瓶的手無力松開了,他朝李婳歉意一笑,重新拿起藥瓶,但藥瓶還是掉在了桌上。
一連幾次都是如此。
李婳看着心急,一把替白枕拿起藥,就要起身喊人給他上藥,結果白枕卻制止了她。
“如今他們都忙着曬書,這點事情妹妹讓我一人做便是。”白枕唇色蒼白,要從李婳手中拿回東西。淺色衣衫随着他的動作貼在皮膚處,脖頸下方那處衣料竟然顯現血迹。
她明白白枕是逞強,還是想喊人上藥,衣袖卻被白枕拉住了。他黑色眸子含了哀求看向李婳,幾番思索下終于出聲道:“若是傷得連上藥都要喊人,那父親近來便不會允許我外出了。”
李婳聽後也沒過腦子,直接回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給你上行了吧!”
少年這時倒是不堅持了,主動松開她的衣袖,低聲道:“如此,多謝了。”
李婳恍惚間似乎看到他唇角輕輕勾了一下,許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