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枕傷口在鎖骨下方,傷痕至鎖骨中段便消失不見。傷口處結了血痂,此時似乎還在隐隐流血,在他雪色般白的膚色上更是顯得可怖,看着就疼。
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李婳腦中想到了以後這白淨的皮肉上萬一真留下疤痕,會不會像馬奴韓宴手臂上那刀疤一樣,白色一截,随意瞥過去就能瞧見。
會不會影響他入朝當官啊?
系統出言:【不會,除你之外沒人扒他衣服】
998略帶調侃的一句瞬間讓李婳不知所措起來,正常的上藥流程經過系統一說,瞬間下流起來。
他傷在胸膛上方,不用将衣服全數褪下就可上藥,故而李婳隻是左右拉開白枕衣領,讓傷口袒露出來,打算就這樣上點藥得了。
系統突然出聲,李婳的注意力瞬間從傷口轉變成别的地方了。
少年側頭不去看她,耳尖微紅。衣衫領口處雜亂,稍稍露出些許肩頭,鎖骨清晰可見,有發絲輕垂至這處,白枕身子似有所感的縮了縮。
“妹,姑娘可以上藥了。”白枕提醒李婳,耳尖悄悄泛上了點淺紅,李婳感覺此時氛圍古怪,特地瞪了眼白枕,打開藥瓶就要上藥。
又想到白枕每次姑娘姑娘的叫,聽着也不舒服。她動作迅猛的将藥糊到白枕傷口處,最後時刻手中還是減輕了力度,生硬回道:“叫名字就可以了。”
“李婳……”白枕輕聲喚道,而後擡起眼,墨瞳泛着光般凝視李婳,他喃喃:“婳婳。”
生平第一次被叫這個名字,李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心想還不如讓他叫妹妹呢,總比這個稱呼正常些。
但是她自己說讓白枕叫名字的,現在也不好反悔,隻能悶悶應下,想着等哪一天找茬讓白枕重新換個稱呼。
藥物帶來的痛感讓白枕悶哼,他許是不想讓李婳聽見,緊緊咬住下唇,忍耐着即将脫口而出的呻吟。
這樣子李婳看得清清楚楚,當下又減輕了手中的力道,速度極快的将藥給他傷好了。一把把藥放回桌子上就要起身離開。
餘光瞥見白枕手又搭上傷口,嘴巴竟然還挂着笑,李婳不免覺得自己是不是一鞭子把這家夥抽傻了,現在該哭還是該笑都分不清。
“随你是生是死,我才懶得管你。”
李妩瞪了白枕一眼,喝道:“笑笑笑!你就知道笑,笑是不要錢嗎?”
她不說還好,說出口後白枕笑意愈加深了些。
【恭喜宿主,男主一号厭惡值55/80】
想不到這時系統播報了男主厭惡值增加,李婳看着面前人笑意吟吟,想着剛剛厭惡值的增加,立馬待不下去了要離開。
“妹妹!”情急之下白枕又是下意識叫出了這個稱呼,李婳聽後也沒回頭看,道:“幹嘛?”
一聽就是生氣了,白枕小心湊到李婳跟前,還沒看清李婳臉,而後李婳又将臉扭到一邊不去看白枕。
少年心如明鏡,知道李婳是因為覺得自己讨厭她而生氣,當下有些慌了,他再度湊到李婳跟前,猶豫着想将實話告訴李婳。
最起碼,最起碼要讓李婳知道自己真的不讨厭她。
想法一旦産生就牢牢盤踞在白枕腦中,但由于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不能如此輕浮,他還是有些舉棋不定。
少年自小受過的教育便是絕不能輕浮的将情愛宣之于口,這是合該藏在心中,直到明媒正娶後才能在床笫間耳語,偷偷告訴愛人的秘密。
可如今這個情況,如果說出心裡話,他堅定的向李婳表示自己絕不讨厭她。如果這麼說能讓妹妹不再難受,能讓李婳知道自己的心的話……
白枕伸手,輕輕拉扯着李婳的衣袖,入手的絲滑觸感并沒有使他心情變得輕松,反而他渾身僵硬,向來巧言的人隻覺得嘴巴打顫。
他用着最輕柔也最認真的語氣,一點點對她挑明了感情。
“我初時見婳婳,隻覺得聒噪。可後來我……”
“大人。”外面明蠟的聲音傳來,截斷了白枕未說出口的話。
李婳一聽就知道是李太守李慎,自己的父親來到這裡了,當下也不想聽白枕說什麼,抽出袖子就要往外走。
白枕也知道如今不是個吐露心意的好時機,沒有阻攔李婳的離去。他目送妹妹遠去的背影,白皙手指拂過鎖骨下方那處染血鞭痕,眷戀着輕輕探索。半晌,他眉心舒展,似是想通了什麼,眉眼含笑。
他與妹妹,來日方長。
再說李婳這邊,一出去就見李慎站在院門口,看到李婳後向她招手,讓李婳到他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