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喧鬧着一直到很晚才散去,天色太晚了走夜路不安全,賀澤就做主讓他們留在酒樓後院裡歇一晚。
趙年這小哥兒還有些猶猶豫豫,也不知道在害羞什麼,臉都浮了層顔色:“這……這不好吧?我娘、我娘還在家裡等着我回去呢。”
賀澤就吓唬他:“你個小哥兒半夜回去才不安全吧?小心路上碰着大野狼,聽說它們餓了很久,見了人口水直往地上掉。”
果不其然,趙年被吓着了,小臉霎的慘白,驚叫一聲躲在岑虎身後。
沈長樂暗自搖搖頭,也不知道賀澤怎麼突然這麼幼稚,老是逗年哥兒,惹他生氣。他面色沉下來,悄摸擰了一下賀澤腰上的肉,安撫趙年:“年哥兒你别怕,賀澤這是吓唬你呢。”
“不過大半夜回去确實不妥,後院裡有房間,今晚就在這兒歇下吧。”
其實趙年就是吃軟不吃硬,沈長樂一哄他立馬笑着答應了,親親熱熱拉着沈長樂的手,和他先往後院走了。
剛才掐的那一下現在還疼,賀澤好險才忍住龇牙咧嘴,又看見岑虎還在對着趙年的背影傻笑,不禁更惱了。
“我說虎哥,你要是喜歡人家,幹嘛不直接表白啊。”賀澤一臉恨鐵不成鋼,要說追媳婦兒他最有經驗,畢竟追了兩輩子,所以一眼就看出岑虎對趙年有意思。
這追人啊,沒挑明關系時有沒挑明關系的快樂,挑明關系時有挑明關系的快樂,關鍵在于對方對自己的态度。
要是兩個人都有意思,那就是情侶間打情罵俏,搞情趣呢。
而賀澤一眼就看出,趙年和岑虎這倆人屬于後者。
雖然被兄弟看出了心思,岑虎還是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說出口,臉倒是一下子紅了,粗着脖子,像頭大傻牛。
“我、我怕啊,怕最後說了他嫌我,躲着我,到時候連多看他一眼都難。”
岑虎有些愁眉苦臉,往日沖動慣了的人突然猶豫多慮起來,可見是真的認真了。
他也不知道是何時喜歡上趙年的,兩人接觸并不多,除了通過賀澤和沈長樂的關系,就隻有在村裡偶爾碰見才能瞧上一眼,可就是那麼多瞧了幾眼,最後卻把真心都付與出去。
賀澤拍了拍好兄弟的肩,如今他也算是苦盡甘來終于抱得美人歸,岑虎就慘了,趙年那小哥兒一看就磨人得很,牙尖嘴利,一句話不合就嗆起來,到時候有得岑虎苦了。
不過賀澤不打算多說什麼,感情的事隻有當事人才最清楚,如果需要旁人點撥,那證明屬于他們的磨難還在後頭呢。
把其他人安頓好,又來來回回把酒樓檢查了足足三遍,賀澤才放心往後院走去。
當時蓋這座酒樓時也簡單修了個小院,裡面有個簡陋的廚房,院中間有顆高高的核桃樹,除去一間用來儲物的雜貨間,隻能收拾出兩間屋子,當然是留給兩個哥兒和沈寒露,至于兩個漢子,沒辦法隻能在廚房的草堆裡湊合一晚。
天邊才泛起魚肚白,賀澤就睜開了眼睛。昨晚上他實在是沒睡好,冷不說,岑虎睡着了就開始打鼾,一聲響過一聲,關鍵是還叫不醒。
賀澤就開始吐槽了,睡得跟頭死豬似的,人小哥兒能跟他?緊接着他心中一慌,不會他睡着了也打呼吧?
這一下子賀澤心提到了嗓子眼,開始擔心起自己在沈長樂眼中的形象。
剛走出門口想要去洗漱,賀澤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一下子把岑虎震醒了,迷迷瞪瞪往外喊:“打雷了!打雷了!”
擡手狠狠擦了擦臉,賀澤滿頭黑線,還沒開始做飯呢他先飽了,氣的。
不過再是抱怨,賀澤也任勞任怨進了前邊酒樓的廚房開始忙活,今天早上有這麼多人,過不了多久來幫工跑堂的夥計也會過來,後邊的小廚房就不夠看。
熬上一大鍋玉米碴子稀飯,賀澤開始調餡兒烙餅,做得很簡單家常,調了雞蛋加了香蔥,别的沒多加,原原本本發揮出白面的原始香氣,并且是沈長樂愛吃的。
煎完餅,單獨給沈長樂熬的紅豆銀耳粥也快好了,賀澤趕緊開始切土豆絲,打算抄一盤醋溜土豆絲,這時候突然感到有人進來了,他頭也沒回,自然道:“長樂,昨晚睡得好不?你和其他人睡是不是不太習慣?早知道我就讓人把他們都送回去了,還要給他們煮飯,耽誤和你……”
賀澤突然頓住,臉色猛地一紅。自從說開了以後兩人難免摟摟抱抱,尤其是大清早,生理需求難以克制,賀澤也不想克制,每次都借着這個由頭黏糊糊往沈長樂身上湊,常常要鬧好一會兒才起床。
沈長樂顯然也察覺到賀澤想到了什麼,原本還放松的身子猛然一僵,冷聲道:“賀、澤。”
一聽沈長樂這樣喊賀澤就知道他是生氣了,于是土豆也不切了,草草洗了手都來不及擦幹,一把将沈長樂擁入懷中,這才覺得空了一早上的心現在才滿足。
他委委屈屈磨蹭沈長樂的肩膀:“長樂……我昨晚上沒抱着你睡,你都不想我嗎?我可是想你想得不行。”賀澤又趁機抱怨,“還有虎哥人高馬大的,晚上打呼也特别大聲,我一晚上都沒睡好,還冷得很,地上又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