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這樣持續下去,我就隻得帶剛娶進門的夫郎去山裡挖野菜了。”賀澤自嘲道。
宋箴表情微微一變,還不待他開口,一旁宋老爺聽了賀澤的講述,不由得悠悠歎了口氣。
“你說你這孩子,怎麼不早點說呢?”宋老爺嗔了賀澤一眼,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周家這樣做确實不對,不過孩子啊,我真的不能答應你。”
賀澤有些急了,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怎麼宋老爺還不能答應呢?
“宋老爺,是不是我剛才态度不好?”賀澤皺眉一臉歉意,“抱歉,我向您道歉,剛剛是我太急了,說了一些口不擇言的話。”
宋老爺搖搖頭:“不,孩子,這跟你沒關系。”
宋老爺欲言又止,他端起茶杯,才掀開蓋子又重重歎了一口氣:“實在是我宋家和周家的關系太過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也不是你等外人能看清的。”
“所以,這開酒樓一事,我就不能幫你了。”
賀澤愣了愣,他微微張口還想再說什麼,宋老爺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遞給了賀澤。
“這樣吧孩子,這裡面是五十兩,銀子雖然不多,不過還是夠你用上兩三年了,所以,别帶着你家夫郎上山挖野菜呐。”
宋老爺又恢複慈眉善目,他笑呵呵地看着賀澤,後起身緩緩整理了一下衣衫:“時間不早了,南街的劉老闆約我還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賀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想喊住宋老爺,結果人家早就走遠了。
房間裡一時隻剩下賀澤和宋箴,還有一開始的那個小厮。宋箴揮了揮手讓小厮離開,房裡就隻有兩個人。
過了好一陣,宋箴淡淡開口:“等會兒上我那裡拿五十兩。”
剛才宋老爺給錢賀澤還能理解,應當是宋老爺覺得自己幫不上忙而對賀澤的補償,可是宋箴開口提給銀子,賀澤心裡就不得勁兒了。
賀澤收起臉上的表情,僵硬道:“不用了,多謝宋兄弟你的好意。”
“剛才我隻是開玩笑随口胡說的,我怎麼可能帶着長樂上山挖野菜。”賀澤似笑非笑,他幾乎是敏銳地察覺到宋箴的用意,于是毫不留情開口拒絕。
笑話,接受情敵施舍什麼的,他賀澤上輩子、這輩子都不會做!
宋箴皺了皺眉還想再說什麼,不過賀澤已經轉身走了。
逞強一時爽,其實剛走出宋府賀澤就有些後悔,他倒不是想拿那五十兩銀子,而是覺得自己要是和宋箴搞好關系,讓他在宋老爺前求求情,說不定這件事會有轉機。
唉,賀澤歎了口氣,想什麼呢,依照宋箴那大冰塊的性格,怎麼可能求情呢?他還是在宋老爺那裡多磨磨,說不定宋老爺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回到家後賀澤沒把失敗的結果告訴沈長樂,他表現得依然如常,把今天岑虎從南街糧鋪買來的幾袋面粉收好,賀澤開始準備面團。
如今天氣越來越涼,而面團發酵需要高溫,就得讓鍋裡一直熱着,所以家裡柴禾消耗得很快。
想着這些有的沒的,賀澤忍不住歎了口氣,一絲愁容爬上他的臉。
“怎麼了?”
沈長樂不知何時出現在廚房,他聲音平靜沒有很大起伏,卻讓賀澤瞬間鎮定心安下來。
轉身勾起一抹輕笑,賀澤輕輕道:“沒事,長樂你不用擔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照顧好你的。”
此刻賀澤還很有自信和底氣,可是一天後他發現岑虎去也買不到面粉,又過了整整三天,賀澤不僅再沒見到宋老爺一面,他屯的那些面粉也即将用盡。
沒有辦法,賀澤隻能暫時将醬香餅攤關了,這一舉動引起許多客人驚訝,他們紛紛好奇詢問,而賀澤隻是一臉平靜表示最近家裡有點忙,後面還會重新開攤的。
回去梨花村的路上,岑虎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賀兄弟,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撐過周家針對我們的這段時間的。”
“再說了,大不了你改行或者做其他吃食,咱們總能東山再起,重新混出名頭!”
賀澤被逗樂得勾了勾嘴角,陰郁的心情也有了幾分好轉。
“行,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賀澤重重拍了下岑虎的肩膀,一切感情都在行動中。
“正好趁這段時間可以好好陪陪長樂,這樣想倒是也不錯。”賀澤苦中作樂道。
岑虎就笑,一時間氣氛終于不再那樣壓抑沉悶。
回到梨花村,賀澤隐隐覺得沿路的村民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對勁,他當時也沒多想,隻想快點回到家,好見到沈長樂。
因此他也就不知道,有時候人無意識的惡意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