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賀澤起了個大早,先是把水缸裡的水裝滿,接着将院子裡堆的木頭全部劈好碼在一邊,這時候他一起來就熬着的粥也差不多好了。
賀澤便到廚房裡快手炒了幾個小菜,他剛把飯菜端出去,沈長樂也起床了。
“今日有什麼事要做?”席間沈長樂問道。
賀澤搖搖頭,複又想了會道:“今日李大爺好像找我有事,他最近接了好幾個活,有些來不及,讓我去幫忙。”
輕輕應一聲,兩人又陷入沉默。
過了一陣,賀澤扭捏地擡起頭看了沈長樂好幾下,想問又不敢問。
沈長樂淡淡掀起眼皮看他:“怎麼了?”
“咳,沒啥。”賀澤輕咳一聲,“就是,那個,你今天要去鎮上布莊嗎?”
他趕緊補充:“我的意思是,你要去的話我就送你。”
歪了下頭,沈長樂有些驚訝賀澤會問這個,不過自己确實好久沒去了。
沈長樂想了會道:“去吧。”
于是吃完飯,賀澤便和沈長樂一起坐牛車去了鎮上,親自看着沈長樂進入别院,賀澤才放心離開。
回程時賀澤心裡暗自想着,看來買牛車要趕緊提上日程了,不過古代對于牛管制嚴格,騾車或是驢車也是可以的。
就這樣想些有的沒的,賀澤很快走回梨花村。隻是今日一進村他就感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對,那種感覺說不上來,隻是很微妙。
賀澤皺了皺眉,不去想也沒有管那些人,他曾經也在農村生活過幾年,知道有些嬸子大娘喜歡嚼舌根。
隻是他不去搭理那些人,有人倒是湊到他面前來了。
“澤小子啊,聽說你現在沒在鎮上擺攤了?”一個經常在村口和别人唠家常的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賀澤,臉上帶着微妙的笑意問道。
賀澤腳步一頓,心裡想着這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面上不動聲色,微笑回道:“沒,前些日子太忙了,想休整休整。”
哪知那嬸子跟聽了什麼笑話似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澤小子,你也不用騙我。”
“不就是又因為暴脾氣和别人起了沖突,讓人把生意給攪黃了嗎?”那嬸子苦口婆心,嗓門老大,生怕周圍的人聽不見,“我說你啊,這臭脾氣是得改改,不然呐,以後還有你受的!”
這話一說,周圍零星幾個人瞬間驚訝了,離得近的立馬讨論了起來。
“這是真的?”
“那還有假?人澤小子都沒否認呢。”
“……”
有個婦人實在是太好奇了,沒管當事人賀澤還在場,就湊到一開始的嬸子面前:“你是咋知道的?說的跟真的瞧見了似的!”
那嬸子翻了個白眼,不知從哪裡掏來一把瓜子,此刻一聽“呸”地一聲吐掉瓜子皮。
“嘿,你還質疑我?這麼跟你說吧,當時鎮上的人都瞧見了,我還是娃他三叔告訴的,那不跟親眼瞧見差不多?”
忽然,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道聲音:“我也聽說了!聽說是賀澤又打人了!”
“我咋聽說是賀澤半夜偷面粉被發現了,那些糧鋪都不給他面粉賣了?”
圍在這兒的也就五六個人,七嘴八舌地你一句我一句,結果後面越說越離譜,讓一旁的賀澤滿頭黑線。
還不待他開口辯解,人群忽然安靜了一瞬,接着有人道:“你們說賀澤脾氣這麼壞,要是哪一天看我們不順眼揍我們怎麼辦?”
其他人下意識看過去,果不其然發現賀澤臉色越來越臭,頓時慌張起來,相互對視一眼,很快就散了。
賀澤狠狠皺了皺眉,他大步走到一開始找他搭話的嬸子面前,沉聲問:“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那嬸子結巴道:“沒、沒有啊,嗨,澤小子你這麼緊張幹嘛,我就随便說說。那什麼,家裡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也趕快溜走了。
被這麼搞一通,賀澤的心情能高興才怪,他一直沉着臉往李木匠家走,結果剛到門口,就看到剛才還說家裡有事的那個嬸子出現在院子裡,見到他來了又低着頭急匆匆走了。
賀澤深深吸了口氣,壓抑着心裡的情緒,盡量平靜詢問李大娘:“嬸,剛才那嬸子跟你說什麼呢?”
李大娘神情有些複雜,她讷讷張了張嘴,最後隻是拍拍賀澤的肩膀:“沒啥,就是他們愛嚼口舌罷了。”
她其實也想問賀澤把攤子停了的真實原因,不過害怕觸及賀澤的傷心處,也就沒問,隻讓賀澤跟着李木匠專心做木活就好。
晚上接回沈長樂後,賀澤表現依然如常,他沒把白天發生的事告訴沈長樂,害怕讓他徒增煩惱。
反正隻是不相幹的人随便說幾句,這點格局賀澤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