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一世,沈長樂對于賀澤都是最重要的,因此,在發現有人居然敢那樣對待他時,賀澤怒不可遏。
别看他現在表面還相當平靜,那是因為賀澤極力壓制住怒火,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是一個會被怒火沖昏頭腦的人。
隻有一點讓賀澤十分驚訝,他發現自己進入周府太過順利,一切都那麼恰好,他剛進來居然發現大門口沒人,走了好久也一個下人都沒見着。
心中泛起絲絲猶疑,不過賀澤還是選擇繼續往前走,他想,無論如何今天他都要看見那個什麼鬼周二少爺,然後狠狠給他一拳。
往前沒走幾步,賀澤終于見到幾個下人了。他暫時還不想驚動那些人,于是連忙躲在假山後面藏起來,自然而然的,他聽到那兩個小厮議論的話。
“聽說二少爺又發脾氣了,好像,是跟一個哥兒有關。”
“這個我知道,聽說以前那個哥兒還找到二少爺面前,想要讓二少爺買了他,然後拿賣身的錢去葬父呢,沒想到沒過幾個月,那哥兒居然不認二少爺了。”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其中一個小厮好奇的問,另一個便招招手,兩人開始說悄悄話。
賀澤便沒有聽清,他腦中還在思索着,正要再仔細豎起耳朵聽時,另一個小厮一臉嚴肅:“我是跟你關系好才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和别人說,不然二少爺知道了,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曉得了曉得了……”
“賣身葬父……”賀澤口中喃喃着,電光石火間,他一下子都想明白了。
霎地,賀澤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沒想到沈長樂跟周家二少爺還有這樣一層關系,難怪,難怪那個二少爺會纏上沈長樂,最後更是膽大包天,還想将他強行捆綁起來。
賀澤壓抑不住地攥緊了拳頭,此刻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胸中的怒火燒得愈發旺盛,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發現,徑直大步往周衡睿所在的院子走去。
“砰”地一腳,周衡睿的房門被踹開,他來不及憤怒,下一瞬看見來人臉色倏地大變。
“你、你怎麼來了?”周衡睿驚恐地盯着宛如兇神惡煞的賀澤,臉色一下子白了,“不對,誰讓你進來的?”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擺着周家二少爺的架子,色厲内荏沖賀澤道:“這是本少爺家,誰準你進來的?”
賀澤眯了下眼睛,沒說一個字,隻是捏着拳頭一步步靠近周衡睿。
不過這樣的氣勢顯然把他吓到了,賀澤一靠近,周衡睿就顫着腿下意識往後退,直到背脊抵在牆上,退無可退之際,他才慌了。
“你、你昨天不是說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嗎,你憑什麼今天還找來?”周衡睿咽了下口水,顫抖着嗓子問道。
賀澤緩緩伸出手放在周衡睿的脖子上,略一縮緊就看見他果然露出驚恐慌亂的表情,賀澤嗤笑一聲:“真沒出息。”
“不過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事就這樣算了?”賀澤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敢那樣對長樂,就要想到會有今天的下場。”
說完,賀澤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周衡睿腰腹上,和昨天踹的地方重疊,痛上加痛,讓他瞬間直不起腰來。
“你!”周衡睿沒想到賀澤真的敢下手,又驚又怒地盯着賀澤,結果小腹又挨了一下。
賀澤打架很有技巧,揍的都是讓人很疼卻不會留下痕迹的地方,沒一會兒周衡睿就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呼。
“别讓我再看見你找長樂的麻煩。”賀澤沉着一張臉,一手拎起周衡睿的衣領,眼裡盡是狠戾,“下次,可就不是揍你一頓這麼簡單了。”
放完狠話,賀澤環視一周,這裡是周衡睿的書房,筆墨紙硯都是齊全的,他徑直掏出毛筆,唰唰幾下寫好一張保證書,又粗暴地把周衡睿的手指往印泥上摁,最後在保證書上摁下一個大大的紅指印。
賀澤知道這種保證書可能沒什麼約束效力,但他需要一個東西來警告周衡睿,這種書面保證是最好不過了。
到時候周衡睿還敢亂來的話,賀澤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易放過他。
等到賀澤離開以後,一直保持安靜的周衡睿忍不住蜷着身子破口大罵了一句,這時躲藏在一邊的小厮連忙跑進來,小心将周衡睿扶起。
“你們剛剛死哪去了?就這麼看我被打是吧?”
周衡睿痛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好不容易被小厮攙扶起來,還要責怪他來得慢了,反手就是一巴掌,心裡更憋屈了。
小厮連忙告饒:“二少爺饒命,小的也是剛剛才趕到。”
在内心狠狠咒罵了幾聲賀澤,周衡睿也是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個哥兒嗎,用得着這樣大動幹戈?
剛才有賀澤在時,周衡睿一副唯唯諾諾不敢了的模樣,一等賀澤走了,他立馬恢複跋扈嚣張的嘴臉。
“給我打聽一下那個敢打本少爺的臭小子是誰,哼,這次,他算是和本少爺結仇了!”
周衡睿氣憤不過,兇狠吩咐小厮下去找人。
至于這邊,賀澤出了周府,又去了一趟布莊,買了些厚衣棉絮之類的,坐上牛車回了村。
一下牛車,看見賀澤提着這麼多東西,連棉衣被褥都要上鎮上置辦,許多嬸子嘴上打趣羨慕,實際卻都嘲笑賀澤傻。
“我說賀小子也是,真是家裡沒有長輩就敗家,這些褥子厚衣裳哪還需要上鎮上去買?随便撿些舊棉絮破衣裳,再扯一尺布縫個被套,不就行了?”
“還是王大姐心靈手巧,會過日子。”一旁嬸子跟着附和。
“嗤。”
一聲嗤笑從嬸子背後傳來,她立馬轉過身,一瞧原來是沈家哥兒,沈俞。
“愈哥兒也出來轉轉呐?”嬸子臉上帶了些笑意,态度說不上巴結,但已經表現得很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