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雁顫抖地攥起手,面色沉靜,跟那天在包間與宣赢談話一樣,端莊地、沉默地從眼裡留下幾滴幹枯的眼淚。
中午時分壽星一行人到場,趙林雁已然收拾好情緒,與服務生一起迎接客人。
“弄得太漂亮了吧!”周旭甯性格活潑為人和善,也不擺千金小姐的架子,進門先給了趙林雁一個擁抱,“林雁姐辛苦啦!”
按周旭甯的年紀喊趙林雁阿姨都綽綽有餘,奈何趙林雁長的太過漂亮,人也不顯老,這聲禮貌的姐姐尚且能擔得起。
寒暄一番,衆人各自玩了起來,前廳早已清空零散座位,給他們當做交際地使用。
“林雁姐,我還有幾個朋友會晚些到,”周旭甯把生日宴定在樸閑栖雁,自是準備玩兒到晚上,她交代道,“今天就麻煩您了。”
趙林雁客氣幾句,讓他們好好玩,務必盡興。
菜品酒水前期就已備好,自助模式,一群年輕人或端着酒杯或端着飲料聊得好不開心,趙林雁見場面熱絡,便去了後面休息。
剛坐下,心口一陣猛跳,她深深吸幾口氣,才想起,早晨出門匆忙,忘了吃藥。
因賀此勤婚期在即,近日在做婚前準備,趙林雁忙完這場生日宴之後也要投入兒子的婚禮事宜當中,于是她便給賀此勤打了一通電話,确認兒子尚在家中,要他幫忙把藥送來。
樸閑栖雁距離歡喜園步行不過二十分鐘左右,等待賀此勤期間,周旭甯找到她,玩笑老闆竟然躲起了清閑,不由分說拉她出來,分給她一塊蛋糕。
周大小姐生日,殷切之人數不勝數,今晨剛開店門,陸陸續續就有人把禮物送到了店裡,這隻蛋糕并非樸閑栖雁出品,乃是周小姐從那一堆蛋糕裡随便拎了一隻供大家來嘗。
趙林雁再不濟也是位餐廳老闆,寒暄起來不見局促,反而落落大方讓人倍感親昵,衆人都對這位長相趕超一線女星的老闆心生好感,無論男女,笑吟吟地姐姐長姐姐短地叫着。
聊得正是熱鬧,忽聽一聲脆響,周遭一靜,向聲源處看,原是某條長桌上的花瓶不小心被人碰掉了。
一位穿着長裙的女孩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對不起呀,剛剛踩了下裙子,撞到了桌子。”
趙林雁忙過去,見女孩兒沒受傷,便和藹地讓她去玩,她來收拾。
服務生清掃走玻璃碴,趙林雁撿起地上的鮮花,香水百合是今早新來的,香氣迷人,她不忍扔掉,便去後面新找一隻花瓶重新裝上。
返回前廳,趙林雁把花瓶靠裡放了放,又站在旁邊細細端詳片刻,着手調整起鮮花整體分布格局。
店裡又新來了幾位為周旭甯慶生的客人,服務生在門口接待,在看到最後一位客人時,服務生貼心提醒:“進門後左側有台階,您留意腳下。”
男人微怔,随即微笑點頭,他緩步進入前廳,周旭甯看清來人,立馬嗔道:“她真是好大的譜兒,往年她生日,我年年飛過去,她倒好,今年竟然就打發你來。”
“旭甯别氣,最近家裡事多。”男人笑着解釋,“她說不忙了,回頭來跟你賠罪。”
周旭甯白他一眼:“快來坐,等見了她我再算賬。”
男人拖動步伐正待過去,不知是誰舉着酒杯從他身側路過,光影在男人眼角折射,他下意識地望過去,一眼就撇到了前廳角落裡的女人。
趙林雁将垂落的長發起撩至耳後,那張姝麗的面容經年未變,叫人一眼認出。
男人瞳孔微縮,握在手杖上的手緊繃起來,少頃,他忽地一笑,又見故人,當真頗多感慨。
趙林雁将那束花打理好半天,這才滿意地直起身子,猛見身邊站了個男人被吓一跳,後又很快反應過來,這人應當是周旭甯的好友,便客氣地詢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男人靜靜地看着她,半晌,唇舌微啟,喚聲:“趙阿姨,您不認識我了?”
趙林雁微蹙眉心,細細打量他,面前的男子長相不俗,眉眼間确實有幾分熟悉。
以前來過的客人?此勤的朋友?
疑惑間,賀此勤從家裡送藥過來,徑直從男人背後過來:“媽,給您,忙不忙?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男人轉頭,久違的五官輪廓映入眼簾,賀此勤察覺其目光也側目看過來。
二人對視上,男子脫口而出:“宣勤,你跟你爸長得太像了。”
話音剛落,趙林雁瞪大眼睛,同時手心刺痛一下,她低頭看,原來桌邊殘留着幾絲玻璃碴,刺在了她掌心裡。
過去的記憶猛烈的翻湧起來,趙林雁用指腹摩挲掌心努力回想,思緒将明将滅間,耳邊響起賀此勤驚喜的呼聲。
“決明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