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感情這方面,沈休向來自信,不僅沒管,反而回頭跟宣赢說:“你大嫂待見你,讓她抱會兒吧。”
任寒聽得樂不可支,索性也由着幾人玩鬧了。
今日的銀灣格外熱鬧,平時不是這個有應酬就是那個有會議,餐桌上湊不齊三口人,難得今天大部分家庭成員都在,餐桌上也熱鬧起來。
宣赢餐盤裡堆了滿滿當當的食物,眼看放不下,在任玥第無數次給他夾菜過來時,連忙就把盤子端起來了。
“好好吃飯。”沈休接住任玥的菜,又對宣赢說,“你也放好。”
待二人消停下,任寒清清嗓,問沈休:“沈泓最近忙什麼呢?好久沒見着他了。”
宣赢瞟向沈休,隻見長兄穩如泰山回道:“出差呢。”
任寒一聲哼,撂下筷子:“你也開始糊弄你媽了,我見着陳凜朋友圈了,他倆出去玩了,還出差?”
沈仲青見狀為兒子說話:“你是也不講理了,沈泓多大了,沈休能管得了他?”
任寒抱起雙臂:“怎麼管不了?打小就是他管的。”
沈休笑道:“任總,您真是強詞奪理,如果不是您幫陳凜安排工作,沒準兒他現在還在某個醫院裡當輪值醫生,哪兒有時間出去玩。”
任寒呵笑,正要發作,沈休及時滅火:“好了,明天我聯系他,讓他有時間回家待兩天。”
任寒嘴上說愛來不來,臉上卻早已轉怒為喜,衆人都瞧的明白,任總無非就是想兒子了。
飯後衆人閑聊片刻,宣赢在任玥虎視眈眈的目光下,跟鐘姐交代,今晚他要住銀灣。
“你——”任玥指他。
“對,就是防你呢,”宣赢無情回道,“别打量着半夜敲我房門,我今晚住爸媽這兒。”
沈休忍着笑,把任玥帶走了。
任寒收拾了一番,換了套服飾,打算去園内散步,本欲叫留在客廳那爺倆兒一起,奈何一個都沒使喚動。
宣赢仰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不想動,沈仲青站在臨窗處,正在通電話。
任寒沒走多久,沈仲青結束通話,過來問宣赢:“跟我上書房練會兒字?”
“我可不去。”開玩笑,練不好老沈真會拿闆子敲他手,早些年挨了無數回,也沒把字練出來,宣赢打開電視,沖他一揮手,“您自己去吧。”
待沈仲青一走,客廳裡的氣息就徹底少了,但是無論再少,氛圍依然是松弛的。
這在跟賀家是的感覺完全不同,沈園對宣赢來說,無異于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哪怕一個人都沒有,他也能獨立生存下來。
宣赢看了挺久的電視,等任寒散步回來催他睡覺才動身上樓。
洗漱完畢,老老實實吃完藥,宣赢躺下,把手放在胸口處,數着心跳,醞釀睡意。
将睡未睡時,手機的震起來,宣赢氣悶,抄起手機一看,眼神頓時停了幾秒,随即他煩躁劃開:“喂!”
“脾氣這麼大。”楊如晤那邊很吵,背景聲模糊嘈亂,但他聲線低沉清晰,“這又是跟誰啊?”
宣赢一本正經,帶着幾分火氣:“跟你。”
楊如晤低笑:“我人在外地,什麼時候能隔空氣你了?”
“現在。”宣赢指責他,“我馬上就睡着了,你把我吵醒了。”
楊如晤一時沒講話,似乎在走動,不多時,宣赢聽到了聽筒裡隐隐傳來泠泠雨聲。
“下雨了?”宣赢問。
一聲車門關碰住,雨聲減弱,楊如晤淡淡嗯一聲:“這邊下雨呢,時間還早,這麼早就睡了?”
“困。”宣赢下意識地打了個哈欠,“你有事啊。”
“有。”楊如晤問他,“明天能自己回去嗎?”
宣赢記起,今天周四,明天是他回賀家的探親日,聽楊如晤這語氣,很像又來特地提點他的。
我不在,你别找事。
睡意煙消雲散,宣赢問:“你還不回來?”
楊如晤沉默了少許,竟似談笑風生地問他:“不回去怎麼了?”
宣赢眨了眨眼,莫名覺得他這句話很有一種引導之意,具體在引導哪方面,宣赢一時察覺不到。
楊如晤久聽不到回答,再次問他:“宣赢,說話,我不回去,怎麼了?”
宣赢動動唇,未來得及開口,對面一陣雷聲響起,轟隆隆地傳入過來,瞬間雨聲更大,敲擊着車窗,讓人聽着如臨其境。
心跳被雨聲打亂了,宣赢捂住胸口,喘幾口粗氣,恨恨回道:“愛回不回!怎麼也不怎麼!”
說罷,他直接挂斷電話,雨聲即刻消失,周遭終于安靜下來。
奈何心跳反應遲鈍,久久無法平息,導緻幻聽殘存在耳裡,還是雨聲,細密纏綿。
宣赢以為今晚肯定無法入睡了,但是随着雨聲沖刷,也随着雨聲裡夾雜的那句‘我不回去,怎麼了’,竟然緩緩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