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忙,下廚炖了牛尾。”任寒說,“回家吃吧。”
私自回賀家的事任寒想必已經知道,好巧不巧,趙林雁下午給他發過微信,說晚上炖小羊排吃。
宣赢摸摸鼻子,沒敢拒絕:“馬上回家。”
任寒滿意地挂了電話。
趙林雁并非隻做相夫教子的闊太太,原先在南方時她自己開着一家私房菜,口碑很好,隻做預約制,一周做五天。
搬到海安後她也沒讓自己閑下來,在長樂街附近新開了一家私房菜,名叫樸閑栖雁,還是原來的名字,好多人慕名而來,排了好長的隊,也沒打破趙林雁一周隻營業五天的規矩。
“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趙林雁問他,“跟朋友吃嗎?”
一聽她聲音,宣赢總是沒來由地湧起一股煩躁,他按捺着脾氣回道:“嗯。”
與宣赢的煩躁恰恰相反,趙林雁總是對他懷揣着一股小心翼翼,聞言柔柔地多問了一句:“朋友遠嗎?來家裡吃吧,媽媽下廚。”
“很遠,在火星。”宣赢眼都不眨地說,“我着急趕下一班的火箭,再耽誤就坐不上了。”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笑聲,醇厚沉穩,随後趙林雁讷讷地啊了聲,沒再敢多問,叮囑一句注意安全早點回家便挂了電話。
“最近有不舒服嗎?”程願開着車問,“也沒來找我,看來自己控制的不錯。”
宣赢沒跟任何人提及,在賀家的第一晚,他險些被渴死。
當時楊如晤不鹹不淡地給他扔了句話,轉身走了之後他反倒格外輕松,沒别的,反正他們不爽他就爽。
“晚上我想住你那兒。”程願看向後視鏡,“行嗎?”
宣赢擡眼看過去,唇角微擡:“行。”
抵達沈園,沈休今晚有應酬,提前說了不回來吃飯,父母都在,程願很有分寸地直接去了天星。
“喲,三少爺回來了?”芳姨笑呵呵地調侃他。
宣赢連忙讨饒,走到餐廳在任寒肩上抵了一下,毫不猶豫地出賣戰友:“我哥答應的。”
“知道了。”任寒瞪他一眼,示意他坐下吃飯,“虧你哥三天兩頭給程願打電話,你倒好,賣他賣的痛快。”
“他怎麼不給我打?”宣赢啃了快牛尾骨,“程願也沒跟我說。”
沈仲青聞言笑他:“問煩了誰知道你準備怎麼作,行了,吃你的飯吧。”
清炖牛尾骨,湯白肉鮮嫩,周圍另擺了幾盤清炒,朝夕相處了十多年,飯間氛圍當然比在賀家要愉快,宣赢撐的直挺腰,任寒忍俊不禁,飯後拉着他繞園内散步。
半個多小時後,任寒見他舒緩不少,才開口放他回去,直到天星門口,任寒說:“兒子,别不開心。”
宣赢鼻尖快速地刺痛了一下,回頭笑說:“這麼溫柔我可不習慣,您還是拿出罵二哥那勁頭吧。”
任寒氣的笑,讓他滾回去睡覺。
鐘姐好幾天沒見到他,拉着他左看右看一陣才肯放開他:“水放屋裡了,藥在抽屜裡,老地方,打開就能看到。”
“謝謝鐘姐。”宣赢心道還是自己家裡舒服。
鐘姐笑笑,擡頭看了眼樓上:“程先生在你房間。”
宣赢嗯一聲,轉身上樓,在其他房間洗完澡,回到自己卧室就見程願穿着他的睡衣靠在床頭看書。
他們對視一眼,程願放下了手中的書。
宣赢在某些時候充斥着一些暴力因子,很粗魯也很蠻橫。
很久之後,程願一腿無力地搭在床邊,捂着喉嚨咳了幾聲,宣赢喝完藥,剛将水杯遞給程願,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幾天之前,他與楊如晤互換過聯系方式,也加了微信好友。
屏幕上閃動着三個字:楊如晤。
程願接住水杯,喝了一口:“催你回家了。”
今天周五,到了楊如晤的探親日,與趙林雁的那通電話裡,宣赢料想那聲低沉的笑聲必定是楊如晤。他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劃開接通建。
"吃完了嗎?"楊如晤問。
宣赢笑的無害,五指攏進程願的發絲:“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