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盡秋面容緊繃,齒關緊咬,看着梁鴻漸這麼自然将這些說出,便明白了他對此事早有有預謀,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梁鴻漸,你莫不是忘了,你那日入林家前簽了什麼。”
梁鴻漸臉色瞬間陰沉,他永遠忘不了那日的事。
因夏日高溫,他娘的屍體早已發爛發臭,他得知林家招贅婿,就借着為母葬身的由頭,說動了林掌櫃,再憑着府學士子的身份,打敗了其他人,成了林家的贅婿。
可林掌櫃到底是生意人,在梁鴻漸入林家的那日,讓他簽了一張協議。
内容是他不得染指林家産業,直到長子出生後,可暫為掌管,待到長子年及弱冠,家中産業才由長子繼承和掌管。
梁鴻漸一直以為林盡秋不知此事。
他自林掌櫃死後,一直在林家翻找它,逼問了林掌櫃生前最為看重的管家,卻都沒找到,原來是在她的手上。
林盡秋看着他的神色,才發覺得這才是他的真面孔,冷漠、陰險,往日的溫情不過是食人花的花香,一切都是假象。
“林盡秋,沒了我,你不怕這份家産,被你族裡的叔伯們給吞了。”
“不用你操心,隻要你能滾出林家,哪怕脫層皮又有何妨。”
梁鴻漸譏諷地一笑。
“好,那我看看你到底敢不敢。”
林盡秋聲音平靜地叫了一聲,“武叔,你們出來吧,将梁鴻漸押到祠堂。”
雅間的大門被人咚地一聲打開,随後一個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進門,其後跟着一排粗壯的小厮。
這些都是林盡秋莊子上的佃農,因常年勞作,身高力壯。
兩個漢子大步朝梁鴻漸走去。
梁鴻漸瞬間臉色大變,“林盡秋,你要是敢綁我,我就去衙門告你私下用刑。”
林盡秋沒再聽他說話,直接起身離開。
站在一旁的羅若煙,早在兩人對峙時,就躲在窗紗後面,一看這些粗壯漢子,早已經吓得臉色發白,身子癱軟,躲在後面不敢露頭。
等到所有人離開,她才爬了幾步爬到床邊,撐着腳踏站起了身,她撲到床上,掀開床鋪,床榻上出現一個個隔間。
她拉開圓環,眼睛看也不看,急匆匆地将裡面的東西,一股腦的塞到身上,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裕和樓。
姜歡跟着林盡秋來到林家祠堂,明鏡高懸,牌位堆疊的一層又一層,祠堂的兩側早已坐滿了人。
均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這些都是林家族老。
族老們坐着,相互對看,滿腦子的疑惑,不是林盡秋到底是何意,将他們這些老家夥,都請來祠堂。
很快,他們就看到,林盡秋帶着一夥人人進來,身後還跟着五花大綁的梁鴻漸,看着這奇怪的一幕,五位叔伯面面相觑。
“二丫頭,你這是幹什麼呢?”
坐在首位的,是一個頭發胡子都已花白,佝偻這身子的老人,他是林家最年長的人,也是林盡秋的大叔伯。
林盡秋在族中行二,所以族中長輩稱她為二丫,要是往常,林盡秋還會與他們糾正一番,可是今日不同,她看着衆位族老,大聲道:“我今日請各位長輩請來,就是做個見證。”
說着,她從袖口掏出一張紙來,上面白紙黑字地寫着。
若是以後梁鴻漸做了對不起林家,或是對不起林盡秋的的事,就要被剔除族譜,淨身出戶。
姜歡還看到,上面還戳個大印,仔細一看,竟是官府府印。
大叔伯接過薄紙,看着上面的字,眯眯眼睛,“你今是想與梁鴻漸合離。”
姜歡心想,梁鴻漸這般豬狗不如的畜牲,就應該被休了,可是林盡秋是實打實的古代閨秀。
今日做出這些事情,已是不易,因手裡有着這張契約,她才有底氣,才敢說合離,要是放在尋常女子身上,可能就隻能忍氣吞聲。
“你可想好了,懷哥兒剛出生,你就和梁鴻漸合離,到時你一個婦人帶他,可是會辛苦百倍。”
大叔伯一語中的。
“林盡秋,你不怕懷哥兒長大,知道你把他爹趕出家門而怨恨你嗎?”
姜歡這時開口了,“若是懷哥長大,知道自己爹爹,靠欺詐妻族才賺的身面的,不知道他該恨你,還是會恨他娘親。。”
一句話說完,梁鴻漸直接呆愣在原地,他想到了不到三個月的懷哥兒,自他出生後,因心中厭惡,至今都沒抱過他,梁鴻漸心裡有些難受。
這畢竟是他地第一個孩子。
族老們看着他這個樣子,也不想在多問了,畢竟他走了,以後二丫頭的家産,他們也能插手。
大叔伯拿起祠堂上的族譜,緩緩地翻着,“既如此,那就将梁鴻漸從林家除名,一會你們再寫個合離書,往後你們二人,嫁娶自由,再不相幹。”
說完,他就一筆劃掉上面的名字。
武叔這時,拿上來兩張紙,一根填滿墨的筆。
林盡秋深吸口氣,緩緩而又堅定地将兩份合離書寫完,按下自己的指印。
武叔拉起梁鴻漸的手,沾滿紅印,按在上面。
“武叔,将他拉出去吧,往後就不要讓他再進林家的門。”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