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楚雲：“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小厮退出去後，他才呆愣地坐下來。臉上露出幾分不安，心中不斷地猜測，裴澤楷是查出了什麼，查到哪裡了。

坐了一會，劉楚雲覺得不能坐以待斃 ，他站起身來，邁步去了前廳。

前廳上，裴澤楷和劉通判兩人相對而坐。

劉通判笑呵呵地看着，這時婢女端來一杯茶，放在裴澤楷身邊的桌子上。

“裴大人，這是雨前龍井，剛送來不久，嘗嘗味道如何？”

裴澤楷端起茶盞，微呡一口，茶香醇厚，味道甘甜。

他笑了笑：“味道不錯，比起明前龍井，韻味悠長，好茶。”

劉通判哈哈大笑起來，“我這剛得幾兩，裴大人愛喝，那就送給你了。”

裴澤楷：“怎麼讓通判割愛，裴某隻是一粗人，略懂幾分罷了，還是您留着吧。”

“今日裴某過來，是有其他事想問。”

劉通判心中疑惑，赈災之事已到了末尾，還有什麼事，能讓他一直留在這宣州不走，難道是去年那事。

一想起那事，他心中惶惶，可憑着多年為官的鎮定，才掩蓋過去，不過衣袖下的手，不由地微微篡緊。

“不知裴大人想問何事？”

裴澤楷看着眼前的人，雙眼沉穩無波，忽地他笑了起來。

“官家與連絨簽訂了合約，以十艘鹽換一千匹戰馬，去年那批鹽沉了，為保今年這批鹽安然無恙，裴某可能要在留宣州幾月。”

聽到沉鹽那刻，心裡就知道此事不簡單，一聽他要留下，他不禁猜測這是官家意思 ，還是政事大人的意思。

可無論是誰，今年這鹽一定要送到京城，不然宣州上下的官員到時怕是都要掉腦袋。

他了然地笑道：“有裴大人坐鎮，今年這鹽定安然無恙。”

裴澤楷喝口茶，“借通判大人吉言了。”

等劉楚雲趕到前廳時，裴澤楷已經走了，隻剩劉通判一人，坐在堂中沉默不語。

他上前輕聲地開口：“父親。”

劉通判這才擡頭，看着眼前的長子，眯了眯眼，犀利地問他：“你兜售的那批鹽，是不是被裴澤楷察覺到了。”

劉楚雲心中咯噔一下，想起剛走的梁鴻漸，他遲疑了一瞬，過後搖了搖頭。

“此事重大，兒子怎麼會不知輕重，這批鹽已經售賣了一半，再過幾個月，就全部賣空，到時也好給懷王殿下有個交代。”

劉通判想起剛剛裴澤楷的做法，一絲懷疑湧上心頭，他對劉楚雲叮囑道：“雖然赈災事情已了，可是這裴澤楷看來還是會呆在宣州，這幾日那些鹽就不要再送，怕到時候被他察覺到，牽連到懷王殿下就不好了。”

劉楚雲果然猜測不錯，那日裴澤楷去裕和樓，應是察覺到了他們的行動，雖然不知他是否知道那些東西是鹽，可是去年之事，他還曆曆在目，為了保住劉家，他隻好回頭吩咐梁鴻漸，近些時日要謹慎行事。

他微微低頭，回道：“知道了，父親。”

劉通判站起身來，聲音緩緩道：“官家有三子，懷王的母妃，盛貴妃頗受官家盛寵，盛家在京城如今也是勳貴。官家如今身體硬朗，太子之事頗早。”

他看着他，語氣低沉起來：“在太子之位未定之前，要小心行事，莫要被人察覺，不然怕是要不得安甯。”

劉楚雲知道父親這般叮囑是為何，不過是楊家與懷王勾結，劉家又是一府通判，自己和劉家走的太近，若是讓官家知道，那劉家便要背上結黨營私，勾結皇子謀反的大罪。

他低頭嚴肅道：“父親放心，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劉通判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他對于劉楚雲的聽話非常滿意，不知想起了什麼他道：“你與楊家的大姑娘很熟悉？”

劉楚雲心猛然一跳，不知道父親為何突然提起此事，可他知道，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若是父親同意了他與嫣然的婚事，那母親即是不情願，可也是能松口的。

他語氣稍輕道：“兒子與嫣然兩情相悅，想娶她做劉家婦，還望父親成全。”

劉通判歎了口氣，“嫣然這孩子，我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從一個庶女如今掌管宣州最大的酒樓，能力、性情頗為不錯，隻是身份到底是差了些，”

他微微蹙眉，他深知一個世家女對兒子的仕途幫助多大，若是在這宣州，楊家确實不錯，可是以後若是到了京城，那楊家的身份便是個累贅。

可是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兒子，眼裡滿是期盼，便道：“你若是真的喜歡，不如便擡她做你的貴妾。”說到這兒，他語氣加深，“你的正妻，必須是世家女子，不然往後你怎麼在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