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坊
姜歡進了坊門,很快就到了白家門口,現在天已暗下來,她推開門進去,就看到白嬸嬸站在棚屋下面,熱氣模糊了她的身影。
“嬸嬸。”
白嬸嬸聽見聲音,一看是姜歡,忙欣喜地迎上去。
“歡兒今日怎麼來了?”
姜歡笑了笑:“我今日來看看您和師傅,師傅他回來了嗎?”
“還沒呢。”她看了看天色,“許是快了,歡兒今天就留在家吃飯吧。”
“好。”姜歡撸起袖子,就進了棚屋坐在火塘前燒火。
白嬸嬸笑着跟了進去。
姜歡已經許久不來,這次過來一是來看看師傅和白嬸嬸,而是想跟着師傅去找清風樓的胡掌櫃,隻是這幾日天氣好,酒樓食客多,白爺爺都是到戌時到家。
到家時,兩人都已吃過暮食,姜歡坐在院中喝茶,夜色如水,白爺爺推門就看到坐在院中兩人。
多日不見,白爺爺看見姜歡,心中難掩歡喜,趕緊進了門。
姜歡起身,叫了聲,“師傅您回來了。”
白嬸嬸則上前牽過驢子,順手拿了茶遞過去。
“爹,你先喝口茶歇歇。”
白爺爺大踏步地過來,坐到姜歡對面。
“你這丫頭,怎麼今日有時間過來了,食肆不忙了。”
姜歡喜笑着,又給他到了杯茶,“怎麼,師傅不想徒兒來看看你。”
白師傅見她這樣子,哈哈大笑幾聲。
“哎,你這鬼丫頭,若不是有事,怎麼會來找我,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姜歡恭敬地行了一禮,臉上帶着調皮的神色,“還是師傅火眼金睛啊!徒兒今日過來,還真是有事,我想讓您帶我去見一面胡掌櫃。”
白師傅喝口茶,她一聽姜歡這話,就明白他來的目的,他雖每日都在酒樓後面,可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這幾日樓裡議論之事,他也知道一些。
“是裕和樓的事吧。”
姜歡點頭,“正是。”
說起裕和樓,白爺爺不知想起了什麼,看着遠處昏暗的天空,幽幽的歎了口氣。
“這裕和樓啊,在林掌櫃手裡時,可是這宣州有明德大酒樓之一,可是他走後不到半年,這裕和樓就越發不堪了,真是世事弄人啊。”
姜歡停了這些話,心中也有些疑惑,為什麼林掌櫃在世時,會将酒樓交給一個小人來經營,她将心中疑惑問出來。
說起這事兒,白爺爺越發歎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林掌櫃無子繼承家業,隻有一個掌上明珠,為了保全家業,就找了個上門女婿。這梁鴻漸本是府學秀才,可自他入贅到林家後,就不再考取功名,直到林掌櫃去世,他順利地成裕和樓的新掌櫃。”
原來如此,怪不得一家百年酒樓的招牌菜,竟做的連小攤販都不如,定是在林掌櫃走後,他将酒樓的師傅給趕走,又找來羅若煙這樣的來做酒樓的當頭。
白爺爺說了這許多,他看着旁邊陷入沉思的姜歡,“你找胡掌櫃,是因為裕和樓抄襲食肆的菜。”
姜歡點頭。
“那你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姜歡來的路上想了許多,那日得知裕和樓的背後之人是劉楚雲時,就知道她不能與他硬着來,隻能智取,且讓他自食惡果。
“宣州酒樓衆多,我想讓胡掌櫃多引薦幾位。”
白爺爺挑眉,心中好奇。
“你想與他們合作。”
姜歡笑了一聲,“對,既然裕和樓想賣哪些菜,那就不妨就讓這些菜成為宣州人人都吃的起的東西 。”
白師傅笑了一聲,“法子是好發子,可那些酒樓那個不是做了幾十年,或是百年的大酒樓,都有各家的招牌菜,怎麼看上哪些方子。”怕姜歡誤會,白爺爺忙又改口,“不是說你食肆的菜不行,隻是那些酒樓都有自己的掌廚,手裡的哪些菜都傳了幾輩,怎會去學其他的菜。”
姜歡:“那免費的呢。”
白爺爺:“你舍得。”
姜歡點頭,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
“行,那明日你巳時過來酒樓,我帶你去見胡掌櫃。”
姜歡拜謝,“謝謝師傅。”
天色已晚,姜歡還要趕回去,便沒再多聊,與白爺爺和嬸嬸辭别,就駕車走了。
翌日清晨。
莊山一開門,就看見孤零零地站在門外的半夏,早上天氣微涼,還泛着一絲冷氣,他不知她在外面站了多久,隻見她臉色微白,嘴唇泛紫。
“半夏,你怎麼來這麼早,天還涼,你快些進來。”
半夏跟着莊山進了門,門一關上,隔絕了門外的冷冽,半夏才感到一絲暖氣。
莊山看着半夏單薄的身子,幾日不見又瘦了許多,又看着她凍得直哆嗦的手,忙趕緊說了一句,“你在這先等着。”說完,就跑到後廚去,過了一會他拿着一個杯子過來,遞給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