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歡看望過林伯母後,就駕車回了食肆,一路上心情沉重。
當她剛踏腳進門,見食肆一片混亂,莊山和杜回舟兩人,站在一架屏風外面,一臉無措,屏風裡面隐隐的聽見幾聲呼叫。
堂上的客官也都紛紛離開,不到一會,堂上便空無一人。
姜歡心中疑惑,她從出去的客官嘴裡,聽見什麼孩子。
她眼皮子一跳,覺得有什麼大事發生。
她快步走到兩人身邊,問道:“怎麼了,怎麼讓人都走了呢?”
莊山不善言辭,本就緊張,說起話來也是磕磕絆絆。
旁邊的杜回舟着急,直接轉頭讓他閉嘴,然後自己向姜歡解釋。
“今日來了一位孕婦,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要生了,我們不敢動,就把人挪到了屏風後面。”
姜歡不可置信的看着兩人。
“在食肆裡生了!”
杜回舟一臉無奈地點頭。
“阿筝還在裡面,我們都不方便,你既然回來了,就趕緊進去看看情況如何了?”
姜歡一臉凝重地進了屏風後面。
隻見狹小的屏風後面站滿了人,姜歡進去,隻能站在屏風處,看着裡面的人。
桌子上躺着一個人,蓋着一床熟悉的被子,兩邊各站着一人,一個是阿筝,另一個,姜歡不認識,應該是哪位婦人的丫鬟。
還有一個腰膀圓粗的婆子,在給那婦人接生。
躺在桌子上女子,看着不過桃李之年,因疼痛,滿臉的猙獰和汗水。
站在一旁的阿筝一見姜歡進來,眼睛頓時一亮。
“掌櫃的,你可算是回來了。”說着,她眼眶一紅,“你不知道,剛剛吓死我了。”
姜歡安慰地拍了拍她,“現在怎麼樣了,孩子出來了嗎?”
阿筝搖了搖頭,“應該還沒有,才剛剛開始不過兩柱香,還要等一會。”
姜歡驚訝的看向阿筝,她沒想到,她小小的年紀就懂的這些。
阿筝像是明白姜歡所想。
她說道:“小時候,村裡婦人生孩子,許多人的都會去湊熱鬧,一是慶祝添丁進口,二是小孩子能給婦人帶些陽氣,畢竟婦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門關前走一遭。”
姜歡了解一般點頭。
這邊穩婆蹲在那裡,嘴裡不斷地喊道用力。
突然,穩婆轉頭,看向姜歡兩人,沖兩人喊叫。
“你們兩個,快去後面燒些熱水端進來,快點。”
姜歡兩人被吼的一愣,又馬上反應過來,趕緊退了出去。
跟站在外面的兩人一說,阿筝帶着莊山去了後廚燒水。
水燒開,剛端進去一盆,突然那個穩婆沖了出來,滿手鮮血的對着兩人。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恐,又故作鎮定地開口道:“婦人難産,你們誰趕緊去請大夫。”
杜回舟一看那穩婆的手,腿頓時軟了下來,臉色止不住的發白。
姜歡見他這樣,忙回道:“我去找大夫過來,你先保住大人和孩子。”
又轉頭看着杜回舟,“你就在這兒呆着,看好了别跑。”
杜回舟腿軟的站不起身了,胡亂地點點頭答應。
姜歡馬不停蹄地架上驢車,橫沖直撞地将齊大夫帶了回來。
齊正一把老骨頭,被姜歡這麼一折騰,身體跟散了架似的。
一下了車,齊正就跌坐在地上,站不身起來。
他擡起頭看向姜歡,心裡氣不過,對着她吹胡子瞪眼。
“你這小娘子,把老夫的骨頭弄散了,可沒人給你看病了。”
姜歡一邊解釋,一邊拉着他起來。
“齊大夫,人命關天,你再慢一些,可能就一屍兩命了。”
齊正一聽到人命,臉色便沉重起來。
他借着姜歡的胳膊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拿起地上的藥箱,點了點下巴。
“丫頭,帶路。”
姜歡将驢車拴在門外,就帶着齊大夫進了食肆。
到了大堂裡,見杜回舟還坐在那裡,面色蒼白,阿筝則端着一盆水正往裡走。
屏風後面則是則是止不住的痛呼聲。
齊正一聽到這聲音,心裡明白幾分,不再用姜歡催促,直接抓住藥箱進去了。
姜歡見狀趕緊跟了進去。
跪在在桌子前的穩婆,滿臉汗水,嘴裡不停地喊道:“夫人用力啊!”一看見齊大夫,聲音瞬間高了幾個聲調,朝前面大聲叫:“夫人要撐住,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姜歡看着躺在桌子上的林淨秋,臉色蒼白,大張着嘴,像是一條擱淺的魚兒一般呼吸。
齊大夫一進來,就站在林淨秋身側,拉起她的手,開始把脈。
“開到幾指了?”齊大夫看向旁邊的穩婆。
穩婆擡起手臂,擦了擦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