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醜時三刻,房間裡的聲音才靜下來。
羅若煙靠在梁鴻漸身上,見他一幅餍足的模樣,才悠悠地開口問他:“掌櫃的,那些方子,你何時給我?”
梁鴻漸轉過頭,眯着眼睛看着她,“這些方子,我有大用,等明日給了你,這些方子裡的菜,就加在裕和樓的菜單上。”
說着,他又翻身而上。
“如果這些菜買的好,你就是功臣。如果賣的不好,你到時便就剩一個選擇。”
話音越來越低,慢慢地變成稀碎的呻吟。
羅若煙聽他這般說話,瞬間咬碎了後槽牙,暗罵一身老奸巨猾。
本以為今天晚上能拿到手的東西,現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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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歡因為昨日之事頻頻走神,引得阿筝和莊山兩人時不時地看她,眼裡滿是探究。
兩人的眼神看過來時,燙的姜歡臉色發紅,她一把将手裡的肉扔在案闆上。
“你們兩個,有什麼事問,别在哪裡鬼鬼祟祟地偷看。”
阿筝本來膽子就大,又經曆這麼多事,早已把姜歡看做阿姐,所以問起話來,也是直腸子。
“掌櫃的,你和裴大人是不是?”
話還沒問完,姜歡想起昨晚的事來,立馬開口打斷了她。
“小小丫頭,知道那麼多幹什麼? 做你的飲子去。”
阿筝被說了一句,噘着嘴,不情願地進了裡間。
沒了阿筝,莊山沒膽子繼續再問,就繼續忙自己手裡的活。
早上三人在後廚配菜,半夏到了食肆,時間比往常早了半個時辰。
她一進後廚,就站在不遠處 ,面露難色看着姜歡。
姜歡見她這麼早,心中驚訝,又見她臉色不好,她便就主動問起。
“半夏,你有話要說嗎?”
半夏這才壯起膽子走過來。
“掌櫃的,我想請幾日的假,這幾日娘親的病又加重了,我這幾日,想多照顧她一些。”
姜歡正了臉色,,想起伯母的身子,又想到這幾日氣溫較大,早晚還穿着春裝,午時就又換成薄衫,想來伯母那身子,更是受不了。
“林伯母的藥夠嗎?買藥的錢夠嗎?不夠的話,我再給你一些,你先拿去買藥。”
半夏連連搖頭。
“錢夠的,掌櫃這個月給的工錢,夠娘親吃藥,隻是”
半夏低下頭,聲音沉重,隐隐地帶些抽泣,“大夫說,說娘親可能熬不過這個夏天了。”
話一落,姜歡瞬間怔住,過了一會,她走到半夏面前,伸出手抱住她,安慰地拍了拍她。
“你這幾日就先不用來了,食肆裡有了趙秀,人手也能周轉過來,你這幾日好好地陪陪林伯母,如果錢不過的話,記得要給我說,不要不好意思。”
半夏聽完,連日來壓在身上的擔子,瞬間被人拿下來。
她忍不住地趴在姜歡懷裡,嚎啕大哭。
哭完,她才不好意思地擡頭,紅紅的眼圈看的姜歡止不住地心疼。
姜歡送她出了門,直到人走遠了,她才回了食肆。
沒了半夏,小小的趙秀,頂起了她的位置。
姜歡也是前面後面的忙,短暫地忙碌,也讓她忘記了煩惱。
不過姜歡剛上完菜,一轉頭,就看到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拿着一把扇子,裝作風流似的走進來。
姜歡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裡止不住的氣。
她一步上前,将他的扇子一把奪過。
“天還沒熱呢,裝什麼風流人物。”
想起他不告而别,讓她瘋狂的找人雇人,姜歡現在看到他,就想打他一頓。
杜回舟見扇子被奪,也不生氣,一看見姜歡,眼裡帶着三分心虛,三分欣喜,四分垂涎,當然不是人,是垂涎姜歡做的菜。
姜歡拿着扇子伸手一楊,一把扔給了趙秀,一邊掀開簾子,又去後面端菜。
貴女效應,不僅帶動了過往的路人,來姜歡的食肆吃飯。
有些覺得不錯的小娘子,回去後,跟自己的兄弟姐妹,炫耀了一遍。
這不,這幾日府學裡,都瘋狂地傳遍,說姜記食肆裡菜,是如何地好吃,裡面的飲子是如何地好喝。
杜回舟聽了,心中不自覺地驕傲,他就趕緊趁着這幾日假期,又跑來食肆。
他跟着姜歡,下面的腳一刻也不停歇,在食肆裡亂竄,嘴裡還不停地抱怨,說自己這幾日在家裡在府學中,過得是生不如死。
“姜歡,我離開這幾日,你是不知道,我直接瘦了了十斤,十斤啊!”
說着,他雙手交叉,誇張地怼在姜歡面前。
姜歡一把将他拍開。
上菜的途中,她抽空地看了一眼,确實是瘦了幾分,不過臉上搓的粉,看着跟鬼似的,着實辣眼睛。
“我今天過來,就是讓你給我做一頓大餐,給我好好的補一補。”
“年紀輕輕地,說話中氣十足,給你補什麼?沒什麼好補的。”
姜歡沒好氣的說。
“還有,大餐沒有,但是活你得給我幹。”說着,她将手裡的盤子,放到他手裡。
直接命令道:“端到三号桌去。”
說完,立馬轉身回了後面。
有了杜回舟,姜歡的壓力瞬間小了許多。因為心裡惦記林伯母的事情。
她晚上跟杜回舟商量一番。
“什麼,你讓我明天一天在這幹活,我不幹。我來這裡休息的,想讓我幹貨,門都沒有。”
杜回舟生氣地扭過頭,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