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不少乞丐見了,如惡狗撲食般上前瘋搶,場面開始混亂。
莊山見狀,連忙走到前面,展開雙臂,護着身後三人。
姜歡、阿筝和半夏,被人群擁着,口中齊聲大聲喊道:“大家不要亂,不要亂。”
後面的賴二,憑借纖細的身子,在人群裡鑽到姜歡她們身後,趁着混亂,準備将姜歡敲暈帶走。
可是人太多,擠到跟前,不知被誰撞了一下,踩到地上的粽子,一個铿锵,腳底一滑,坐在地上,随後,無數人的腳,踩在他皮肉上,踩在他骨頭上。
皮肉被碾成了肉泥,骨頭碎成了骨渣,陣陣的哀嚎,淹沒在海浪裡,沒帶起一絲漣漪。
裴澤楷和沈毅兩人,兩人都帶着衙門裡的捕快,在街上輪番巡視。
尤其是到了端午這日,清溪江邊人尤其多,在這裡巡視的捕快也多。
這邊一鬧起事來,就有人去喊巡捕的過來,等到裴澤楷帶着人到時,石洪已經組織人,将人群疏散。
賴大一看到紅衣皂吏,滿心滿肺的不甘心,但又怕抓回去,他趕緊是趁他們不注意,早早地退出人群,沿着相反方向跑了。
等人群全部疏散,姜歡四人站在中間,地上滿是踩爛的粽子。
半夏一轉身,看見地上一團東西,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團肉,望下一看,就對上一對眼睛。
“啊—”
一聲尖叫響徹周圍,驚動了石洪他們,他順着半夏的視線,走過去彎腰去看,發現這是個是個人。
他沒有聲張,叫來幾個皂吏,拿張布蓋起來。
姜歡阿筝兩人看見此番景象,瞬間明白過來,阿筝連忙将人帶走。
裴澤楷到姜歡身邊。
姜歡看了他一眼,猶豫一瞬,還是将心中的疑惑問出來。
“那次拐我的那幾個人,如今是被放了嗎?”
裴澤楷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問起此事,難道剛剛鬧事的人,是那拐子裡的。
“沒有,拐賣人口是大罪,不可能被放。”
姜歡心中更加疑惑,這兩人難不成有通天的本事,才這麼快就出來了。
“剛才鬧事的人,就是他們其中一個。”
裴澤楷正了臉色,今日之事頗大,現在又死了人,如果真是那兩個人,看來他們兩人,定時與那沉鹽案有關,不然無權無勢的兩個小卒,怎麼這麼快,就從府衙大牢裡出來。
姜歡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第一次見胖碩男人時,他們是正在在清風樓鬧事。
之後是清風樓方子被偷,偷方子的人,就是他們其中一個,是裡面那個窄臉瘦猴一樣的男人。
那次她站在在堂上,看胡掌櫃在發落那兩人時,聽說那人是裕和樓的。
既然那胖子和那瘦子是一起的,說不定他也和裕和樓有關。
于是姜歡便将就之前的事,一通告訴了裴澤楷。
裴澤楷點頭,“我知道了,你們今日先回去,這幾日食肆就不要開門了,等過了這段時間,你們再開門接客。”
既然這兩人已經出來,加上今日發生的事,說明這兩人對姜歡懷恨在心,定還會在找機會下手。
莊山和阿筝也明白,齊齊點頭答應,接着便走到旁邊,齊力将車闆扶起來,把半夏扶上驢車。
裴澤楷又看着姜歡,心中不放心,他一再叮囑道:“我不能送你了,回去路上小心。這幾日就不要出門。如果門口有人盯着,就讓莊山到衙門告訴我。”
羅裡吧嗦地說了一堆,姜歡心裡感覺奇怪,臉上也有些熱,她有些不敢看他,就連連點頭。
裴澤楷看她小雞啄米的樣子,無奈一笑。
最後目送他們,坐上驢車走遠。
等人一走,他臉色沉了下來,走到那團肉胖,掀開粗布,仔細地看着地上的人。
石洪在旁邊說道:“這個人名叫賴二,是之前拐子裡的那個胖子的弟弟,上個月因為偷盜,被抓到了府衙大牢。”
石哄顯然知道此人是誰,
“那他現在怎麼在這兒?”裴澤楷松開粗布,站起身來。
石洪看了一眼他,眉頭緊蹙,雙嘴緊抿,不知該怎麼回答,難倒說衙門的油水少,隻要錢夠多,那死囚還能出牢呢。
就怕一說,他這身皮不保,還連累了自己那一幫兄弟。
裴澤楷見他這副樣子,也明白幾分。自古當官的不貪,那是對不起身上的那身皮。看着這府衙大牢,水也是深的很。
他看着地上,已然看不出人樣的賴二,道:“先把他帶回去,這些事等到後面再說。”
石洪點頭,他不追究,他也不上不上趕着解釋,等他後面查出來,隻要不是他說的,最後這罪也落不到他頭上。
他招來幾個皂吏,将人擡回去。之後便帶着人,沿着江邊驅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