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歡腦子昏昏沉沉的,一進到後院,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原本昏沉的腦袋,更加暈沉了。
她先感受到一陣颠簸,後變為平靜,躺在床榻上,多日來未能休息的身體,在這樣安靜放松的環境下,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天漸漸昏暗,雪也漸漸變小,外頭亮着的燈籠,照在雪上,透過紗窗,照的屋子有一絲明亮。
方瑞将人送到屋裡,後回到大堂上,先前坐在窗邊的客人已經離開,掌櫃的仍舊在櫃台後站在後台,看着人來人往的酒樓。
“胡掌櫃,人已經送後院的廂房了。”
“那就好,讓白爺給煮點粥,再讓白嬸子照顧她,看病抓藥的錢就從賬上走吧。”說罷,又歎了口氣,“如此大的雪災,不知有多少無辜人要無家可歸,妻離子散。”
小二見掌櫃如此模樣,心裡也有一絲悲涼,今年天氣不好,入夏後連綿下雨,入冬後後也是天降大雪,多日雨雪,緻使今年一入冬便比往年氣溫低了許多。
自己老家也在鄉裡,雖有良田幾畝,但也收成不好。但好在自己在這酒樓裡打雜,也能幫襯家裡幾分。
想起這些,他心裡不由的對姜歡更同情幾分。
“我這就去後廚,跟白爺說一聲 。”
後院,
昏黃幽暗的屋子裡,突然響起一聲“嘤咛”,仔細看才能發現,厚重的被褥下躺着一個人。
姜歡慢慢睜開眼,看着黝黑的房頂,過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被那夥人追殺,一直到開始下大雪,掩住自己的腳印,之後便倒在的路上。
過了一會,姜歡終于想起,自己好像被一個人扶到一家酒樓,那這是哪?
輕輕的動了動身體,感覺有塊巨石壓在胸口,緩了一會,才慢慢地移着身子坐了起來,靠在身後的牆上。
就這一下,便讓她出了一頭虛汗。
她看着眼前的屋子,不大的地方,隻放了一張窄窄的床,一張小小的四方桌。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咯吱的聲音。
一個身着粗布麻衣的婦人走進來,右手端着一個碗,左手拿着一盞油燈,撩開簾子進來,擡頭一眼看去,就看到坐在那裡的姜歡,
連忙走進來責備道:“哎呦,小娘子,你這身子虛着呢?哪能自己起來了,小心再受涼了。”說着,便用被子将她裹了裹。
看着走進來的嬸子,姜歡一臉疑惑,“阿嬸,這時在那裡?我怎記得我是倒在了路上,好像,好像是家一家酒樓?”
當時腦子太過昏沉,姜歡也有些不确定。
婦人沒急着回她的話,先是将姜歡扶正,再拿起碗,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裡,姜歡嘗一口,一下子被苦的皺起了眉頭。
“這就是那家酒樓的後院,酒樓的掌櫃收留了你,又讓大夫來給你看了病,抓了藥,你就安心的在這兒好好養病。”
苦澀溫熱的藥,順着口流入身體,慢慢的驅散了體内的寒冷,好似将她從地獄拽回了人間。
等她喝完藥,婦人又囑咐幾句,幫她蓋好被子,便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日,姜歡一直躺在榻上修養,期間,白嬸嬸則一直為她送藥送飯,她也從她口中得知這是那裡。
這是大魏,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
她所在的地方,是宣州城位于南方,靠近海邊。
随後她又多次的在白嬸嬸口中試探,才确定這裡,确實不是她所知曆史上的任何朝代。
大魏已曆經百年,曆任四位帝王,到如今的魏宣帝,已是第五代了。
在魏宣帝的治理下,大魏朝四海升平,八方甯靖。唯一的憂慮,便是占據北方的遊牧民族,在缺食少衣時,經常侵擾邊境的百姓。
但因這些年天災不斷,導緻邊境百姓與那遊牧民族的矛盾開始變得激烈。
了解完這些,姜歡也修養的差不多了。
她也從白嬸嬸的口中得知,那日救自己的,是酒樓的堂倌方瑞,如若不是他,自己真的要凍死在街頭。
雪停初霁,姜歡來到了酒樓的後廚。
酒樓掌櫃的事情繁多,隻有初一十五才來酒樓盤賬,白嬸嬸也一早的,将掌櫃的話帶了給她。
讓她身體好後,就去後廚幫忙。
而白嬸嬸的公公,白和同,則是這清風酒樓的紅案師傅,也是掌勺師傅。
姜歡這幾日,就跟在白師傅身後忙碌。
她現在抱着一捆柴進了後廚,放在竈前。
“白師傅,你看這些夠嗎?”
白師傅轉過身來,定晴一看,連忙“哎呦“一聲。
“你這丫頭身子剛好,怎麼去劈柴呢?二妞呢?我不是讓她去做的嗎?”
姜歡一笑道:“二妞肚子疼,去茅廁了。再說我身體也好差不多了,劈個柴沒什麼大礙。”
白師傅聽完,便再沒說什麼,但旁邊的趙師傅卻有些不滿。
“二妞這些天怎麼回事,讓她辦的的事,一件都沒幹好,人也跑個沒影”
姜歡笑了笑,卻沒答話。
趙師傅是趙二妞的祖父,她一個才到這兒不久的人,怎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