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細說一下呢?”徐長夏笑道。
金甯起身,捧着冰袋跳到桌子邊坐下,又把冰袋放在了腳背上繼續冰敷,組織了一下語言後說道:“今天是屋主把我背回來的沒錯,但是我們不算是巧遇,他說他是看到我出去,所以跟出去的……是不是很怪?”
“哪裡怪?”黎逢不解,“人家隻是負責吧,怕你一個人亂跑迷路。”
金甯愕然,這思路,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他看向徐長夏,想聽聽他的意見,“你覺得呢?”
徐長夏反問道:“你覺得他是跟蹤狂?”
金甯皺眉,“倒也沒這麼認為。”
徐長夏真誠發問:“那你在害怕什麼?”
金甯無話可說了,他不想說那些自己都無法确定的東西。
恐懼本身,隻是一種感覺,也可能是錯覺。
徐長夏擺擺手:“别想那麼多了,先看看你的腳扭傷到什麼程度吧,說不準就骨折了,要回去做手術呢?”
金甯:我懷疑你在咒我。
黎逢無奈,“金甯,你别聽他瞎說,先吃早飯吧。”
金甯歎氣,說話間面條都要冷了。
他出去晨跑前吃了一根士力架,現在确實餓了。
人慌亂的時候,好像餓得更快。
在金甯埋頭吃面的時候,徐長夏突然靈光一閃,說道:“也可能是人家對你有好感啊!”
“什麼?”金甯差點被嗆到。
徐長夏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背你回來,然後特地來給你送冰袋,這會兒又要開車送你去醫院……我一直在外面浪,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好的房東。”
“可能隻是熱心。”黎逢插話道。
“對,最冷的臉,最熱的心!”徐長夏翻白眼,轉而撅着屁股趴在桌邊,盯着金甯說道:“我看你不是害怕,是又開始逃避了。”
“我逃避什麼了?”金甯無語。
“上次滑雪那個教練,人家追你,從冬天追到夏天……”
金甯放下筷子,忍不住跟他掰扯了,“約滑雪約爬山約沖浪,那不叫追,那就是在找個日抛炮友。”
徐長夏搖頭,“你總是回避拒絕,但是人要及時行樂啊,反正你也不想談長久的,試一下能有什麼損失?”
金甯被戳中了痛處,不想再讨論這個問題,蹦跶到行李箱邊翻找身份證、醫保卡和現金。
一直默默聽着的黎逢突然意識到,徐長夏可能不知道金甯的“病情”,他們的關系并不親密,真算起來,可能就是普通旅遊搭子。
徐長夏靠在桌邊繼續輸出,但是這回是對着兩人說的,“出門玩是為了什麼?為了看不一樣的世界,認識不同的人,體驗不一樣的人生,順便,談幾場說散就散的戀愛!”
“說散就散?”黎逢啞然,前幾句挺靠譜的,最後一句不敢苟同。
徐長夏點頭,“你知道戀愛期間情緒價值最足的階段是什麼時候嗎?對,是搞暧昧的時候!”
黎逢:“你怎麼還自問自答上了?”
金甯忍笑,他不是第一次聽徐長夏說他的歪理了。
“當然啊,談戀愛也是真談,但是把戀愛停留在最美好的暧昧階段,不會過保鮮期。然後分别的時候,帶兩分依依不舍,三分怅然若失……”徐長夏咂咂嘴,“暧昧和遺憾,這兩點是我最愛的。”
“你是這方面的專家!”金甯敷衍道。他把裝了東西的背包遞給黎逢,時間差不多準備出發去醫院了,他問黎逢:“你要帶相機嗎?”
黎逢點頭,“這附近的鎮子,應該很原始吧,我拍點素材。”
“我還沒說完呢,”徐長夏試圖拉回話題繼續說服金甯,但是又知道這人冥頑不靈,最後他用一貫耍賴的語氣說道:“哎呀反正你試一次就知道了!”
“反正我不要試。”金甯拒絕。
黎逢笑看着,他雖然不認同徐長夏的戀愛觀,但是看着苦笑的金甯又覺得這一套很适合他。
一個因為身體原因而不想發展長久關系的人,很适合來一段短暫的豔遇。
至于會不會傷害到無辜人的感情,他隻能說,他是金甯的朋友,不是辛宸的朋友。
“我覺得徐長夏說得有一定的道理,”黎逢附和道:“當然前提是,你喜歡的話。”
“我不喜歡,”金甯直接否認,不明白他倆怎麼突然統一戰線關心起他和誰搞暧昧談戀愛了,他好笑地嗆聲道:“你們倆怎麼不搞暧昧呢?在來這裡之前,你們也不認識的,分别後,都不是一個城市的,大概也不會聯系,多合适做月抛情侶啊!”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聯系?”徐長夏勾住黎逢的脖子,“是吧,哥們兒!”
黎逢瞥了他一眼,說實話,不想聯系。
他是個腳踏實地的人,而他眼中的徐長夏,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們是混不到一起去的。
黎逢把徐長夏的胳膊從脖子上拎下去,對金甯說道:“說你呢!别轉移話題,不一定是跟那個屋主,就是談一段,散了就散了,确實沒什麼損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金甯卻聽懂了,體驗一次,或者幾次,不用負責,不用給對方長久的期盼和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