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班結束,周自晴收獲滿滿。她還利用周末時間跟青年志願者們一起完成了調查統計分析報告一份,作為大學生暑期社會實踐的作業,開學之後要上交系裡評分。周自晴就是用這個作業成功勸服了父母讓她在學校多留一個月。
張航上班時間晚,上午十點,但下班時間也晚,要忙到晚上九點。照慣例先試用一天,之後,老闆就樂開了花。張航太招人了,簡直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推銷員。這年頭來逛電腦城的絕大多是小年輕,要不就是帶孩子過來挑電腦的家長。單位批量采購的也有,但人家要麼找廠家經銷商直接定,要麼就跟老闆壓價或者談回扣,這些都經不了打工人的手。
科大的招牌閃亮,小夥兒長得精神還能言善道,老闆覺得自己店裡的人流量忽然就變大了,個個圍着張航問東問西。他看張航的眼神立刻就跟看金饽饽似的。
哪怕張航不說,周自晴這個從看臉的世界回來的人也知道他的業績定然不差。周自晴無意打探他人收入,主要是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問人借錢。畢竟,她太缺錢了!
缺錢這個概念,在回家看到周自明的婚事跟按了快進鍵一般已箭在弦上時,達到頂峰。家裡正是花錢的時候,一切隻能靠自己。
目前,所謂的獎學金還是空談。手頭上隻有兩個學期加上暑期的補習費,零零散散三千多。開學後,運氣好真能評上國家獎學金,勉強能湊個整入股市,等個一年半載,三五倍的賺回來。運氣不好,學校那一千兩千的獎金不頂事,雙學位可能沒戲。
周自晴看慣了盲目加杠杆而家破人亡的股市和樓市,并不想因為一些無法确定的信息放大自己的欲望,或者誤導他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錢打出去,就做好血本無歸的準備,這樣才能把握住風險,及時止損。
家裡的安排一般不會找周自晴商量,能提前告訴她一聲都難得。作為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對,哪怕已經成年了,隻要你還沒參加工作,還沒結婚,那就是個孩子!),哪怕你是個大學生,沒有畢業,依然無法參與到家庭決策中去。
周自晴沒什麼想法,隻要周自明不娶個作精,安安生生過日子,她就沒什麼不放心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無法幹涉他人,不說相互扶持,不扯後腿,就很好了。
暑假在家也并不消停。到家歇過兩日,前腳吃完闫靈的酒席,後腳劉婷婷就開始折騰。劉婷婷天天悶在家裡,但使喚人是一流的。這不,跟周昱一番合計,催着周自晴進城,說三人好好聚聚。
周家一條村子也沒幾家裝電話,初裝費就上千,家裡要不是做個生意,沒誰嫌燒手非得花這冤枉錢。周自晴在村口小賣部打出過電話,因此,劉婷婷她們若是找她,偶爾會打到小賣部,周自晴再撥回去。這樣小賣部能多樁生意,也就不介意讓家裡小娃娃跑個腿叫人。
接着,周自晴又被她媽使喚着跑了一趟孫家,問她的準嫂子要不要一起去市裡。周自明沒事一般不回家,廠子裡加班還能撈點加班費。雖然兩個人走過訂婚流程,但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多是逢年過節周自明回家來,或者農閑得空了孫麗群進城去玩。
孫家說來人口也很簡單。寡母帶着孫麗群兄妹二人。孫麗群的爸爸是大橋村“嫁”出去的,入贅到孫家。可惜家逢巨變,一家三口在自己的村子裡飽受排擠,無奈遷回大橋村,至少這裡還有幾門清淨親戚,不說扶持,至少不會有人上門找麻煩。她們搬到大橋村五六年,也的确過上了清淨日子。
周家琢磨着兩人結完婚讓孫麗群在市裡找個臨時工幹幹,總不能兩地分居。可還是那個問題,初中學曆,又沒個手藝,想托人也沒有過硬的關系,想在城裡立足,忒難。
周自晴去找孫麗群,兩個人都不自在。雖說是同一個村子的人,但小時候孫家還沒搬來,大了更是下地的下地,上學的上學,根本沒啥交集。不過,當兩個人都不好意思的時候,反而沒啥不好意思的了。心态瞬間放平。
周自晴按村裡一慣的稱呼,叫了聲群姐。孫麗群笑着應了,問她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周自晴說了一下她的打算,“群姐,你明天有空沒,咱們搭伴進城?我同學非讓我過去一趟。”
孫麗群想了想,未來小姑子第一次約她,那必須得去啊!
晚上,孫麗群跟孫母說了,孫母笑,“這是跟你示好呢!去吧,多帶點錢,給你未來小姑子送點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孫麗群應了。
周自明上午在車站等到妹妹跟未來媳婦兒,還沒來得及問計劃呢,相當有眼力見兒的妹妹就開始安排:“哥,我同學找我,我得趕緊過去。你帶群姐逛,吃過晚飯六點半咱們還在這兒碰頭。”
“哎,你知道路嗎這就跑了?帶錢了沒有?”
“哎呦,我不知道路,還能不識字嘛!甭操心我了,再見!”周自晴朝周自明擠擠眼,又跟孫麗群揮揮手,沖着公交車撒腿跑了。功成身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