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被他綁架,還差點被他掐死,就這麼算了?”
“他失控時做了什麼自己也不知道,也怪不到他。”
周京煦看着她脖子上那道手印,拳頭握緊,移開臉沒說話。
“對不起,蘇小姐,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感覺身體裡面好像有另外一個自己,不受控制。”
他本意隻是想把周京煦引過來,根本沒想着殺人,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不受控了。
陳開大概也猜到發生了什麼,指了指床上的屍體,“那是你妻子?”
吳勇看過去,點頭。
“人死了,講究一個入土為安,你這樣帶着她是想讓她死後也跟着你到處颠簸嗎?”
吳勇被他這麼一說,立馬激動的反駁道:“我沒有,我帶着她,我就是要讓她親眼看着那些害她的人一個個死去,這樣她才能瞑目。”
陳開再次被他說的話驚道:“你真是瘋子。”
“你妻子是被你下藥毒死的?”站在一旁的周京煦終于開口。
“不是我。”吳勇表情痛苦極了,“我這麼愛她怎麼可能毒死她。”他搖着頭瘋狂否認,說到這的時候泣不成聲,整個人陷入了悲傷的情緒中。
“我們在你家裡發現了一包打開的老鼠藥,還有一碗已經喝完的藥渣子。”
“不是我下的毒,是我妻子,她自己下的毒,她趁我不注意,自己喝下老鼠藥自殺了。”
吳勇痛苦的說道:“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在我面前毒發身亡。”
“我們在你家還找到一張你妻子的賣身契,這是怎麼回事?”
提到賣身契,吳勇就掩飾不住自己的恨意。
“是他!是田春來,他是個畜生,枉我一直對他這麼好,沒想到他竟然趁我不在家,欺我妻子不識字,騙我妻子簽下了賣身契。我妻子壓根沒想到田春來會害她。那群人上門時二話不說就把我妻子帶去了歌舞廳,等我回家知道消息趕去歌舞廳時,我的妻子已經流産了,人也變得瘋瘋癫癫。”
“我到處借錢,才把她的賣身契給買了回來。我難以去想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我把她帶回家,她害怕的一直躲着,她的嘴裡反複說着,放過她,她肚子裡有孩子了。可是那群畜生,竟然,...”
他哽咽的說不下去了,那段凄慘的往事又重新在他眼前浮現。
那天,他妻子突然清醒了過來,可是經曆了這些遭遇,讓她覺得自己早已不配活在這世間,于是趁他不注意,喝下了一整碗下了老鼠藥的藥汁。臨死前,她妻子還一直呢喃着求他讓她解脫。
他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妻子口吐鮮血,看着她的生命一點點的流逝,他無能為力。
憑什麼,憑什麼他妻子什麼都沒做,卻要遭遇這些事,而那些害她的人,仍然能逍遙自在。
陳開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報警?”
吳勇低聲呐喊道:“你以為我沒有嗎?我報警了!可是我無權無勢,而且我妻子是自己自殺的,他們根本不管。”
沈沛荌問他:“那歌舞廳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沒人出來給個說法嗎?”
陳開:“歌舞廳是孫爺的産業。”
孫爺算是上海的地頭蛇,上海很多歌舞廳産業都是他的,就算出了事情一般人根本不敢管到他頭上,更别提吳勇這些毫無家世的底層人了。
所以,他才會冒險想到找周京煦。
周京煦問:“這個主意誰給你出的?”
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一樣,就這樣看着吳勇。
吳勇根本不認識他們,更别提想到找他了,要說幕後沒人支招他肯定不信。而支招的那個人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讓他得罪孫爺那邊。
吳勇被他看透,索性全部說了出來,“是,是有個男人找上我,說能幫我,這個方法也是他提出的。”
果然。
周京煦冷冷的看着他,“如果我沒猜錯,那人應該和你鬧翻了,現在正在到處找你滅口吧。”
吳勇沒法反駁,因為周京煦猜的沒錯。
“我确實和他鬧翻了。他讓我先别殺田春來,說留着他還有用。可是,我怎麼可能允許田春來還活着,尤其,在我知道田春來就要離開上海之後,我就更不可能讓他還活着。如果田春來走了,以後在想找到他就不可能了。”
“說說吧,那晚你是怎麼跟在我們後面,又是怎麼殺了田春來的。”
“那天,你們來找田春來,那個男人恰好也在,他看見了你,和我說你是偵探社的周京煦,讓我跟着你們就能找到田春來。于是那晚,我一直跟在你們身後,目睹了一起,看着你們找到田春來又放走了他。”
“我跟在田春來身後,他壓根就不知道後面還跟了個人,他嘴裡哼着曲子,歡快的朝着火車站的方向走。我心裡更加怨恨,憑什麼他這個罪魁禍首還能這樣若無其事的離開。”
“我從背後叫他的名字,他吓得根本不敢回頭,還以為又是你們找過來了。我手裡拿着刀,對着他的背部就劃了上去,他吃痛,轉過身看見是我時,嘴裡怒罵道想反抗,我直接一刀就從他背後插進他胸口。他驚恐的瞪大眼睛,話都沒來得及說...”
吳勇說着那晚殺害田春來的事情,他的語氣中飽含着滔天的恨意,要不是那晚豔豔和張池突然過來了,他肯定還會多捅幾刀洩憤。
周京煦不知怎的,忽然問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少了一小截大拇指頭?”
吳勇否認:“不是。”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