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邊,叙述道:“我和我妻子是通過别人介紹認識的。她是個賢惠腼腆的人,絲毫不嫌棄我家裡窮,無怨無悔的幫我操持着家裡,跟着我吃苦也從不抱怨。她是個膽小的人,在外面從來不敢和别人争執,就連和别人多說幾句話也會害怕的紅臉。終于,她懷孕了...”
他說道這裡時,情緒明顯變了,臉上浮現出哀傷。
“然後呢?”
他不說話了,突然轉過頭來盯着她,沈沛荌吓得往後挪了一步。
隻見他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警告的出聲,
“噓,小聲點。我妻子懷孕了,不要吵到她睡覺。”
他說完一臉慈愛的把手放到屍體肚子的地方,仿佛那裡真的在孕育着一個生命。
沈沛荌看着他的樣子,身體越發的冷下去。
這人,恐怕精神都遭遇了極大的重創。
他雖然沒說下去,但沈沛荌大概能猜到。他妻子的孩子沒了,他妻子也沒了,本該迎接幸福的家就這樣徹底散了,而罪魁兇手就是田春來。
等了一會,見那人的情緒重新穩定下來,沈沛荌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把我綁來,我和田春來沒有任何關系。”
“我要的不是你,隻要你配合,我保證你安然無恙。”
不是她?不,準确的來說,她隻是用來引其他人過來的引子。
是誰?是誰要過來?
周京煦?她晃了晃腦袋,下意識的就把這個想法否定,不可能的,不會是他。
這個想法一出來,比她被綁架了還要讓她難以接受。
拿她來威脅周京煦?是她瘋了還是周京煦瘋了?
“别想了,不會有人來的,你打的算盤恐怕要落空了。”
誰知那人聽到後并沒有什麼反應,隻是肯定說道:“他一定會來的。”
沈沛荌有點惱,心裡一股無名的火來回上竄,“你憑什麼這麼确定?”
“因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說這話時,眼裡隐隐閃耀着希望的火焰。
啪一聲,沈沛荌腦子裡的那根弦終于崩開,不管再怎麼否認,再怎麼不想承認,她都無法逃避,要引過來的那個人就是周京煦。
她冷靜的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我當真是周京煦的救命恩人嗎?他當真會為了我過來嗎?”
“你什麼意思?”那人被激怒,轉過來看着她,眼裡散發的戾氣駭的驚人。
“我的意思是周京煦不會來!我和他隻是一場交易,交易結束,錢貨兩清,所謂的救命恩人也根本不存在。”
“不可能,你在騙我。”那人不可置信的搖頭。
“可笑,我現在命都捏在你手上,我為什麼要騙你,當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了麼。”
那人還是不相信,他情緒激動起來,“可是,可是我分明看見是你,是你找到了證人,周京煦才被放出來的,你怎麼可能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步步緊逼,往沈沛荌的方向走過來。
他的腳步沉重,臉上的情緒逐漸崩塌,眼裡的希望分崩離析,仿佛隻要她矢口否認,下一秒他就會撲過來,要了她的命。
她更加知道此刻說什麼能讓他冷靜下來,可是,她不願意說。
“你先冷靜一下。”沈沛荌見他情緒越來越不對勁,試圖把他叫醒,“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說不定能幫到你。”
可惜,她低估了這人的瘋狂程度,他被刺激的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嘴裡瘋狂叫嚣着,“騙子,都是騙子,都騙我!”
沈沛荌往後慢慢挪動,可惜,那人已經徹底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裡,絲毫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誰,沖上來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嘴角喊道:“去死,都給我去死!”
沈沛荌終于感覺到害怕,背後綁住的雙手使勁掙脫着,指甲狠狠的陷入手心。她的臉通紅,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她想開口說話,卻說不出來,眼前那人猙獰的面孔也越來越模糊。
意識到自己這次可能就這麼死了,好遺憾,父親的仇她還沒有報,她不能這麼輕易的就死了。
她試圖掙紮起來,卻是徒勞...
眼前越來越模糊,她的眼裡慢慢流露出不甘的淚水。
終究是要死了嗎?......也好,即使她死了,父親的仇周京煦也會幫她查,他答應過她的...
“吳勇!”
突然,她模糊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爆呵,緊接着是什麼東西墜地的聲音。
幾乎一瞬間,她感覺脖子上的那股力道沒了,随即,她跌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指腹輕柔的擦掉她臉上的淚水。
嘴裡不停地安慰着她:“不要害怕,沒事了,沒事了,你安全了...”
肺裡終于重新呼吸到空氣,沈沛荌手緊緊揪着面前人的衣服,咳嗽不止。
面前男人細心的替她拍着後背,幫她順氣。
終于,她緩了過來,擡起頭時,就看見了周京煦那張充滿擔憂的臉。
他仿佛比她還緊張還害怕,他眼裡的後怕和劫後餘生的慶幸毫不掩飾,狠狠抽動着她的心。
“你,”
她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周京煦再次狠狠抱進懷裡。
他眼裡炙熱的情緒和滾燙的情感燒的她不敢再看。
她沒有反抗,任由周京煦将她抱在懷裡。
周京煦,...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