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挑眉,不與他客氣,“怎說?”
任平生:“将穹明借來一段時日,如何?”
問飛鴻眨眨眼,不明所以。
“仙盟準備開設學堂,教授仙法靈力之用。”任平生撫掌,虛像自現,俨然是數道靈陣所構,“陣法一道,若無天資難以學用,但仙盟簡化了幾道小陣,可以在民間推行。但這于學堂領頭的,還差個人。”
當年登仙路那件事,實在聲勢浩大,問飛鴻本就名聲顯赫,那之後幾乎天下無人不識。他來做個杆子,再适合不過。
風煙了然,撲撲扇子,“飛鴻覺得呢?”
“這是好事,我怎可推辭。”問飛鴻撓撓面頰,“不過隻怕我不擅與孩子打交道,師兄陪我一道可好?”
風煙合扇,“我若同行,你當給我犒勞些的。”
任平生已熟視無睹,他二人調情在前,還記得正事,“事不宜遲,我便着人将此事安排下去。還得勞煩二位在仙盟多待些時日。”
問飛鴻:“對了,任盟主,先前我與花月劍仙偶然相逢見了一面,我記得仙盟此前已與任小公子斷聯,從花月劍仙口中,他已與柳家的少宗主同往蓬萊遊曆了,想是不必憂心太過的。”
任平生歎道:“仙盟與昭帝關系漸密,這孩子便不大願意回來了。幸好還有友人照看,改日我當登門拜謝。”
風煙笑道:“何必這麼說呢,大家都是昭帝這條賊船上的人了,誰又跑得開。”
任平生搖搖頭,“昭帝之心,恐猶不在此。”
風煙:“她野心不小,不過别禍害人什麼都好說。飛鴻似乎與其來往不少,你怎麼看?”
正走神的問飛鴻一下被喚來,茫然應了聲,思索片刻,道:“昭帝似有改古制之意。但我相信她,她有愛民之心。”
任平生還在沉思,風煙受不了了,起身扇風,“罷了罷了,我們湊在一塊妄議朝政,簡直像茶館的老頭子,不解風情。都來了仙盟地界,就請任盟主做東,為我們尋個晚飯的好去處吧。”
他們難得相聚,任平生不免多飲兩杯,不過他向來自持,酒品極好,這會兒都不忘給風煙問飛鴻安排妥帖了。
問飛鴻陪着任平生盡興,軟綿綿地靠在風煙懷裡,嗅探風煙身上氣味——近來他不用安神香了,撿起往日風流态,什麼時新香料都往衣上熏。
他回了客棧房中,倒在軟榻上沒什麼起身的力氣,隻一雙眼盯着風煙不肯挪半分,似怨似憐的,好生招人。
風煙溫了壺茶,拿來給問飛鴻醒酒,對上這樣的目光,不由得好笑,拍拍他臉頰,“看什麼呢。”
問飛鴻撐起身,就着風煙手中茶盞飲了口,“唔……師兄好看。”
他俯身叼住了風煙衣帶,輕扯幾下,這點勁不足為道,隻要風煙想便能掙開,但沒有。
“師兄往後還想去什麼地方?我有許多許多,欲與師兄同看。”
風煙聞言,放下手中茶壺,“嗯?這河山翻來覆去,也就這些風光,你還想看到哪兒去?”
問飛鴻人搖晃着,眼卻是醒的,“師兄可知北海之北、西山以西究竟是何等模樣?那些無人踏足之遠疆,或許别有風情呢,師兄不想去看看嗎?”
風煙捏他鼻尖,笑他,“你成前人未成之業,如今也想去前人未涉之地了?倒真是前無古人啊,太張狂了些,嗯……不過也不失爛漫。”
又被風煙當孩子哄,問飛鴻微有不快,沉下眼來往風煙掌心拱拱,“師兄願不願陪我看呢?前些年有一隊他國使臣來朝,當時我恰在王城中,與江侯爺、昭帝商議要事,便也見了他們幾面。他們說自己來自西域彼方的遙遠國度,那兒山海環繞,諸神與凡人共存一地,雖為神軀,卻性情與凡人無異,聽着好生特别,不知究竟是個什麼氣象呢。”
“好——”風煙撓撓他下巴,“便陪君赴這一趟,又有何妨呢。”
問飛鴻撲進風煙懷裡,頗為滿足地哼哼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