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後的發髻略有些散了,風煙又想起那支玉簪,再看看眼前的問飛鴻,不禁愁從心起,歎了一聲。
風煙:“直接把他揪出來的法子沒有,将其擊殺倒是行,你要一試麼?”
問飛鴻微微皺眉,“這……雖說此人此舉已是十惡不赦,但也還是交由官府或仙盟裁定為好吧。”
“那不就得了,等着吧,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他堅持不了太久。”風煙揚揚下巴,指向城門,“你守出口,我看城中,叫老白去林間盯着。”
問飛鴻應下便趕去城門口,雖說官兵也會盯梢,但萬一蒼霖有可以易容換面的手段就難辦了,他放不下心,還是得親自查探。
待問飛鴻走遠,風煙指上一掐,一道血光自指尖晃過。
老白呦叫一聲,似是對風煙有所不滿,往他身上撞了撞。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風煙勾勾它角上懸鈴,牽着老白晃晃悠悠走開,“讓那小子自己看着辦吧。”
.
雖說官兵已将附近的山林城鎮封鎖,但也不能完全不讓百姓出行。這一帶都靠山,出行的關口不算多,近飛雪城的那道口自然無需他留意,問飛鴻壓着秋鴻刀,守在關口。
進出的都是些尋常百姓,至多是查嚴了些,也不至于影響什麼。問飛鴻也沒有那般緊繃,還算輕松地望向旁邊街市的人群。
“有哪裡不舒服嗎?”問飛鴻在一名捂着肚腹的乞人身旁蹲下,關切道,“需要去醫館嗎?”
那人躲了躲,從喉中擠出幾個字,“不用。”
問飛鴻還想說什麼,就見腳下浮起一圈陣紋,蝕骨的烈風席卷而上,将他包裹。
是殺人之陣——但僅僅這種程度,擊不破問飛鴻身周護體之氣,他一翻腕,秋鴻刀飛出将那人釘住,空手應對絞來的刃風。
普通人踩入此陣中果然必死無疑,按問飛鴻的測探,若是修為尚淺的修者恐怕也會着了道。此人應當是不耐傷勢,才出來想着能否碰見不大成熟的修者,若能煉化了定然大補。
隻是對問飛鴻而言,不過雕蟲小技。
風刃狠絞,也至多是在他指尖落下一道劃痕,半點血珠飛出,要不了片刻便痊愈。問飛鴻拔出秋鴻刀,立起刀背将那人擊暈。
眼前人忽然變化形貌,從路邊乞人變成了西域裝扮的年輕男子,問飛鴻也能從其身上感知到靈力之氣,想來這就是那奪走寒骨幡的蒼霖了。
未免太順利了些,也得虧風煙逆反陣力将其擊傷,否則恐怕不會這樣快露出馬腳。
既然人已捉到,便快些帶回飛雪城問清,問飛鴻擔憂其還有同夥,一時還未請官府放開通行。
苦惱的是,審問這種活問飛鴻可不太擅長,應當說他們飛雪城本就無需做這些事,雖以城為名卻也隻是個稍大些的江湖門派罷了,問飛鴻向來不與官府起沖突,不與官府搶活幹。
但将蒼霖交與官府也實在難以令人放心,此人手段奇詭毒辣,對普通人毫不留情,是位實實在在的禍害。
正當問飛鴻與沈鎮看着被綁起來的蒼霖相顧無言時,救星終于牽着他的鹿來了。
老白似乎很不喜歡蒼霖身上的氣息,搖頭晃腦地走開了。風煙随意看了一眼,“嗯……确實是魔宗子弟,沒想到凜魂峰一脈還未斷絕。”
問飛鴻頗為殷勤地給風煙倒茶,“凜魂峰?我對魔宗之戰不大熟悉,師兄再多與我講講吧。”
把蒼霖拎去一旁,風煙自己在軟椅裡坐下,大爺一般,“嗯,魔宗是以九煉心法派生而出的道法所結宗派,一宗九脈,凜魂峰便是其中之一。其老祖據說已将九煉心法鑽研至第八層,若非鮮少離山,也當是個惡貫滿盈的人物——畢竟凜魂峰一派就是以煉魂為手段修行,這就是為什麼蒼霖會冒險奪取寒骨幡。”
“煉魂……”
“倒也不是那麼邪乎的東西,起碼到了你這境界,不祭出太古神農鼎是煉不動的。”
風煙撩動茶蓋,将餘茶傾下,竟在半空成陣,潑在了蒼霖臉上,陣法起效,激得蒼霖痛呼一聲,愕然驚醒。
他笑意生寒,不似尋常模樣,“既然好奇,不如親自問問他。”
蒼霖一睜眼,竟然直接無視了将他綁來此處的問飛鴻,而是直勾勾盯着風煙,目光狠厲,叫問飛鴻不禁皺眉,擋在風煙身前。
風煙倒是毫不在意,“寒骨幡應當就在他身上,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