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颔首,嗓音清越,眉眼如雪,“臣遵命,殿下放心。”
趙稚柔推了一把趙錦禹,笑道:“好啦,兄長你且去吧,别讓母後等着了,等會兒在一起用膳。”
趙錦禹一步三回頭,滿面擔憂離開了,趙稚柔哭笑不得,她不過是情傷罷了,竟令他如此牽挂。
恰逢微風起,空氣挾裹幾分清寒,拂過滿樹盛綻的紅梅,花瓣飄落,不偏不倚,落在少女發間。
晏周看着少女發間的花瓣,心裡微動,輕撚着佛珠的指尖輕止,不由便要伸手撫去花瓣,恰逢少女回頭,兩人目光相對。
晏周不動聲色,将手攏回袖間,細細摩挲着佛珠,暗念了幾句心經,然而心緒翻湧,如何能壓得住。
少女眼底的盈盈笑意皆斂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淡疏離,語氣盡是不耐道:“晏大人想說什麼?”
“殿下,此次發生的事,是臣的錯,臣對不起殿下。”男人眉眼微斂,睫毛稠密,覆下陰影,同往日清遠疏淡相比,今日多了幾分溫和。
“對不起?”趙稚柔冷笑出聲,把玩着手爐,“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想平息所有的事麼?”
“臣願彌補錯誤,請殿下吩咐。”晏周指尖微動,看向少女的眸中,多了幾分溫柔。
趙稚柔定定看着男人,似笑非笑道:“大人什麼事都能應我嗎?”
“隻要是不違背綱常倫理,臣都應您。”男人眸光閃過一絲不自在,緊了緊手中佛珠。
“既如此,那你我和離吧。大人文筆斐然,想來和離書今日就能寫出來。”
晏周聞言,身子一僵,眸中露出不可置信之意,曾視他為心尖人的公主,如今竟向他讨要和離書?
趙稚柔看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神色,一時也讀不懂他的心思,冷笑道:“怎麼,大人這是高興過頭了?”
“并非,殿下莫開玩笑,和離……”他隻覺眼前眩暈,他們竟然走到了和離這一步麼?
趙稚柔歪了歪頭,有些疑惑道:“玩笑?大人難道以為,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我們……也不至于一定要和離。”男人嗓音低沉,落在風中,隐隐約約,聽不真切。
趙稚柔聞言,略有些震驚,她似是好笑道:“大人不是說過麼,若不是父皇賜婚,你不會娶我,如今能和離,不就是如你所願?”
一字一句,又将當時那般殘忍的話語擺置明面。
他不愛她,他以前的确是這般說過。
隻是想起那日她離開後,松華院死一般的寂靜,屋内那些本有色彩之物,瞬間也成了死物,他頭一次覺得,吵鬧點也好。
“殿下,以前之言,是臣之過,隻是和離茲事體大,不是臣一人能做決定的。”
看來,他不是不願。
“父皇念着晏府舊情,不會輕易責罰你。”趙稚柔語氣平淡,然而心裡止不住發痛,她喜歡晏周整整三年,如何能說不愛就不愛呢。
“殿下,請您給臣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