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來當說客的,那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回頭,見到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苓術又道,“我會守護好我娘留給我的妖丹,大不了一死,我不怕流浪。”
莊錦複隻“嗯”了一聲。
“嗯”是什麼意思?
苓術悶頭往前走,那腳步聲還跟着,停下步子,叉腰道:“那你還跟着我做什麼?”
莊錦複悶葫蘆一樣,半天倒不出一句話,隻是沉默地站着。
“你有病啊!”苓術受不了她的沉默,吼了一句。
半晌,莊錦複金口終開:“苓術,我是你師尊。”
苓術一把扯下挂在腰上的翠玉蓮紋玉佩,丢在莊錦複身上:“你的玉佩我還給你,你不過是為了幫她才找了個借口領我進宗門,我們算什麼師徒。”
“……”
“你來找我,是不是她的授意?如果是這樣,你回去跟她說,我苓術恨她,也不想欠她什麼人情,從今往後我苓術的生死與她無關,你聽她的話,你忠心也要看好主人,高高在上的清息仙尊,别像狗一樣跟在我背後,不然别人說你虛僞,攀附權貴,髒了你這身出塵的氣質。”
苓術說罷,徑直越過莊錦複身側。
腳步不再跟随,那股涼意也淡去了。
連夜奔走,天亮時分到達烏陽城,苓術混入城中。
兩日未食了,饑腸辘辘,路過湯面店,湯面混着蔥花的香氣誘人食欲,苓術口舌生涎,在店面前駐足,店老闆看了一眼苓術,瞧見是個修士打扮的人,面色好三分:“道長來碗面嗎?”
苓術搖搖頭,道:“請問老闆,這附近有哪家店招人嗎?我剛下山,想找個活計養活自己。”
店老闆是面相慈和的女人,她一聽是剛下山的修士,也知道修行之人要下山曆練,便笑道:“有,家和酒館新開張,正招跑堂的、賬房和廚娘,就在前面路口,你去問問。”
苓術作揖道了聲謝,臨走時聽到老闆說:“道長留下吃碗面嗎?”
“不了,我沒錢。”苓術肚子咕噜噜地響,但是沒留下,打聽清楚路就走了過去。
家和酒館不大,二層小樓,門口挂着招人的牌子,苓術不會做飯,算賬更是一竅不通,找了老闆計劃應聘跑堂,老闆是個富态的女子,約莫是而立之年,老闆看了苓術的模樣,聊了幾句家在哪兒哪個門派之類的話,捏了捏苓術的胳膊,道:“身體倒是不錯,來吧,換身衣服,今日就上班。”
苓術抱着粗布麻衣,不好意思道:“那個,我能吃口饅頭再跑堂嗎?我兩天沒吃飯了。”
張老闆“呦”的一聲高叫:“我還招到個餓鬼,行了,我帶你去後廚吃吧。”
吃了頓飽飯,收拾幹淨出來幹活,老老實實跑了一天,打烊的時候,苓術将空酒壇搬到後院,再走進内堂之時突然見到一群修士。
為首的修士手中護着一團紅色的東西。
張老闆好聲好氣道:“我們店裡都是正經幹活的小老百姓,哪有這害人的妖啊?”
苓術聽到“妖”字腳步一頓,正想着要不逃了,就這時那群修士中的一人瞧見了她,指着她:“你,過來。”
張老闆笑呵呵道:“這是我今天剛招到的跑堂,上清宗下山曆練的弟子,屈尊來混口飯吃的,她是修士,不是妖。”
為首的修士厲色立顯:“是不是妖你說了不算。”
苓術看準窗戶的距離,冷臉走過去,修士手中施法,她手中那團紅色瞬時亮起,化為一隻紅狐狸的小影。
“抓住她!她就是妖!”
“她就是殺死二小姐的兇手!”
苓術心中暗罵,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還能驗明她的真身,
“欸!你還真是妖啊!”張老闆訝異的聲音響在耳後。
苓術一腳踹開窗戶,爬窗之時不忘說:“對不起了老闆,窗子的錢我下次還!”随後身體輕巧跳了出去,一路狂奔。
但瞬時前路就被攔住,轉身,後路也被截斷,左右都被封死了。
“你這小妖,罪不容誅!”為首的修士眉毛很長,從眉尾垂下來,像長臂猿的長臂。
“ 我沒殺什麼二小姐!我就是一普通小狐狸!”
苓術偷偷調動體内法力,卻發現經脈阻塞,法力不通,該死!那女人的藥真黑啊!失策了,應該逼問她要解藥再走,百密一疏!
硬打吧。
“廢話少說,都給我攔住她!”
她瞄準幾人中站位較偏的幾位,一共六人,為首的應是金丹初期的修士,有一位佩劍上華光流彩不同于其他人,此人修為應是築基後期的修士,剩下的基本上處于築基初期境界。
她從出生開始就跟随娘親躲修士,以她妖的敏銳感知,判斷修士境界不成問題。
金丹初期的修士一出手,一擊擊中苓術的胸腔,苓術倒地,那修士笑道:“千年妖丹在身也不過如此!帶回木子山禀告家主。”
高修為的修士地位高,捆人押解這種事,有更低級的修士在,她為什麼會動手?苓術被交到築基初期修士的的手中。
苓術緊閉雙眼,裝作暈倒,她一隻手被搭在一個高瘦的築基初期的修士肩上,她垂着頭,手腳亦垂着,這修士扶穩苓術,帶着向前走。
行進路中,苓術偷摸睜開一隻眼,架着她的修士沒發現,靈機一動,腳下伸腳一絆,手快速摸到她手中劍,高瘦修士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苓術以她的佩劍斷首了。
二人聲響驚擾到其她修士,瞬間,苓術再次被團團圍住,隻不過這一次有些不同。
她手中有利劍。
對面橫斬,上挑斜刺,招招式式都嚴謹老練,苓術呢,看哪兒打哪兒,全無招式,就連花拳繡腿都算不上,眼看要輸,一利劍刺來,苓術被逼得下腰,腳下重心不穩,身子後墜,卻在這時,一柄通體寒涼的劍攬住了她的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