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人就在眼前,可她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
她的感情,她的意願,隻能藏在原著主線之外的地方。
“我已說過,這竹樓是我夫人故居,外人不可踏入一步,若非七兄和蓉兒百般勸我留你夜宿,你連進大門都不配!又怎敢上樓來?你是不想活了嗎?”
黃藥師回過頭盯着她,目光冰冷,一絲溫度都沒有。
情緒與回憶一同翻湧,正是最脆弱之際,馮蘅連忙低下頭去,避開與他的對視。
想要壓低聲線僞裝,聲音卻早已因喉頭的苦澀而嘶啞起來。
“抱歉。”
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波動的感情,她轉身就欲逃離他的身邊。
喑啞哽咽的哭腔,但卻隐隐透露出熟悉的聲線,讓他一陣恍惚。
這是他今日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等等!”黃藥師不由得喊住了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馮蘅,馮是馬行疾的馮,蘅是蘅蕪的蘅,島主大人可以叫我阿蘅。】
但——
“葉蕪。”
身後沒有動靜,明明沒有回頭,她卻好似能看到他失望的神色。
半晌後才聽見他疲倦的一句:“你走吧。”
不自覺握緊了袖中的拳頭,馮蘅強忍着心如刀割的痛,垂着眼眸默不吭聲的邁出幾步,忽而聽見身後人低喃了一聲“阿蘅……”
他正對着空無一人的冷清房間,喊着她的名字。
站在樓梯上的馮蘅死死的咬着唇,拼命抑制着即将溢之于口的哭聲。
……
後山,田野,小溪處。
初來桃花島那時候,身着男裝分外活潑的她,最喜歡的便是那裡,沿着溪邊蹦蹦跳跳,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溫婉風範。
“有把女孩子比喻成野猴子的嗎?哼!我生氣了!”
她提着衣擺徑直往前跑着,不聽自己的呼喚,好像真的惱了一般。
他無奈,隻好随之跟上,拉住她的手腕。
“我錯了,阿蘅不是野猴子,是我的妻子……”
面前之人被他拉着手腕帶回了身,可面朝着自己的臉卻不是他的阿蘅,而是一張長相平庸的男人的臉。
“你不是阿蘅,你是誰?!”
他吓得甩開了他。
一雙淚漣漣的雙眸看着自己,陌生的臉,卻帶給他靈魂共鳴的痛。
“你到底是誰?”
他開了口:“島主大人……”
竟然是阿蘅的聲音。
“阿蘅!”
從夢中驚醒,周圍一片漆黑,床的另一側,十幾年如一日的空。
黃藥師喘着粗氣,後背驚出冷汗,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做這樣的夢。
即使那人是女子,即使他有着和阿蘅相似的身形,可那不是他的阿蘅。
他的阿蘅已經死了,葬身大海。
已經快十六年了。
不管再如何思念她,也不該在另一個人身上找她的影子。
這是對她的不忠。
夢回畫角,雲雨匆匆。
恨相逢,恨别離,恨情鐘。
……
衆人如昨日齊聚綠竹林内。
“藥兄昨日未休息好嗎?想來是為了今日的比試頗費思慮了。”歐陽鋒一番問候惹得其他人的視線都紛紛投向黃藥師,才發現他臉色較之昨天蒼白了不少。
馮蘅也望了過去。
“多謝關心。”他不冷不淡的回答。
“是島上人太多,吵着爹爹休息了麼?”黃蓉拉着他的手關切問道。
“沒有,别擔心。”
不同于對外人,面對女兒才給了好臉色,黃藥師随即提高聲量說起了正事,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因此嚴肅了起來。
“昨日我已說過,會想出一個令兩位賢侄公平競争的法子,現下辦法我已想好,就憑三道試題為小女擇婿。”
他的視線掃過衆人,卻偏偏略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