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做的？

洪七公視線轉移到來人的瘦小身影上，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葉哥哥！”黃蓉蹦蹦跳跳的跑上前幫她提着小竹籃，又一份桂花糕到了。

“我從未吃過這般松軟的糕點，小葉兄弟，你這手藝真好，絕不比京城大酒樓的差。”郭靖吃完黃蓉率先給他的一塊後，忍不住稱贊道。

馮蘅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黃蓉緊跟着将剩下的又分了一半給郭靖，自己也開始認真品嘗起來。

下廚的人反而沒有食欲，所以馮蘅靜坐一邊小口小口喝着蜜漿，心想着，這個桂花蜜單純用水沖泡竟也很不錯。

獨自思考着，完全沒注意到有一道視線已經停留在自己身上很久了……

“小葉。”

她問聲擡頭，正對上洪七公溫和的笑。

“你今年多大了？”

預料之外的問題，讓郭靖黃蓉皆是停下手上動作望向她。

馮蘅想了想，沙啞的聲音輕聲回答：“二十有四了。”

她的年紀實在不好計算，當年穿越的時候是二十一歲，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四年，但回到現實世界還是二十一歲，若将經曆的所有時間都算上，應該已經二十八了，可按照身體年紀來說，她如今還是二十四歲。

“二十年前……你不過才四歲。”洪七公自嘲笑道。

簡直是異想天開。

馮蘅還未明白此話何意，郭靖卻直愣愣的驚問道：“小葉兄弟竟二十有四了？我一直以為和我差不多大，最多不過二十歲。”

“我反正是沒叫錯的。”黃蓉笑道。

對于男子來說，她這個身形太過于瘦小，看着就像個還未發育完全的少年一樣，所以當郭靖稱呼她“小葉兄弟”的時候，其實一直當她是與自己差不多的同齡人。

隻是這都是錯覺，不管年齡實際為何，她與他們差了一個輩分。

郭靖淺嘗了幾塊後，很快再次投入進降龍十八掌的練習中，黃蓉将提籃塞進馮蘅手中後也跟随于他左右。

馮蘅看着籃中給自己留的兩塊，想了想還是沒有吃掉，走向許久沒有出聲的洪七公，他還沉浸在糕點中。

原以為按照他的用食習慣，這一盤桂花糕應當是很快就會被消滅掉的，可沒想到他将一塊塊掰開送進嘴裡，還細細咀嚼着，思索着，回憶着……

“七公。”

洪七公擡頭看向她。

馮蘅将提籃置于他的身邊，并為他倒了一杯蜜漿水，糕點雖然松軟，但仍屬于幹物，吃多了容易噎住，所以才配備這水飲。

他伸手接過，一飲而盡，長舒一口氣，望着她笑，隻是這笑意中摻雜了些許别的意味，叫人看不明白。

“小葉，你這桂花糕做的不錯……味道令我很是懷念。”

懷念？

她眨了眨眼，輕聲應答：“七公喜歡就好。”

洪七公想從馮蘅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但什麼都沒有，坦蕩、幹淨、空白一片，和此刻一碧萬頃的澄澈天空一樣……果然隻是自己庸人自擾。

他扯着嘴角苦笑了一聲，但馮蘅看不懂。

原以為從不提及要遺忘的，偏偏深刻在了心裡。

自以為留有印象而牢記的，卻早已忘了個幹淨。

華山之巅的記憶，馮蘅自诩記得很多，但若是她記得那盤桂花糕的話，今日是絕對不會在洪七公的面前再做一次的，可也正是因為她不記得，完完全全不記得，反倒令她擺脫了被懷疑。

現階段還未回桃花島，也無法解釋為何明明死去的“馮蘅”突然複活，所以她暫時還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與人相認。

竹深樹密蟲鳴處，時有微涼不是風。

刻意減少說話甘當啞巴，又經過幾日的休養，現在即使開口講話嗓子也不怎麼疼了，隻是音色仍舊有些微的喑啞，已經是好了很多。

她那破鑼嗓子終于也是要好全了。

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初夏白天到來的越發的早，雞一打鳴，馮蘅便起了床，徑直去了廚房，将昨晚郭靖劈好的幹柴扔進竈爐裡點燃燒起，為還未起床的人熬煮雜糧粥。

流程很簡單，添水，放淘洗好的米和豆子後，便隻需坐在竈台邊注意着火候，仔細着不要太大燒糊了就行。

正因為簡單，她做完這一切後便發起呆來。

不知不自覺間，自己已經随着蓉兒、郭靖和七公他們在這姜廟鎮住了快半個月了，根據原著劇情，他們是在跟着七公學了一個多月掌握了全部的降龍十八掌後才分道揚镳，南下去太湖。馮蘅不知道在自己出現以前，他們二人已經和洪七公結識了多久，隻能憑借降龍十八掌的學習進程判斷。

到昨晚為止，她聽到洪七公說郭靖已經學會了第十二掌，也就是說，已經進展大半了。

也許再等十天左右，他們倆就會啟程。

而自己隻需要尋個借口與他們同行，就可以一起前往歸雲莊。

隻是這借口……

就在馮蘅冥思苦想之際，黃蓉進了廚房。

“早啊，小葉哥哥。”

她對她淺淺勾了勾唇角。

就像盡量避免說話一樣，她扮做男子後連情緒都收斂了很多，終日斂起大部分情緒示人，隻有面對黃蓉時，才會無意識的流露出一點的笑容。

黃蓉将冒着熱氣的水杯遞給她：“來，小葉哥哥，今日份的溫開水。”

馮蘅沒有猶豫便接了過過來，咕咚咕咚一口喝完，将空杯子放在竈台上。

在她嗓子還未好全以前，蓉兒每日都會監督她喝完一杯溫水，有時是蜂蜜水，有時是某種藥草泡的口感苦澀的水，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都對嗓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