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溺水的窒息感。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難道還要再死一次嗎?
水下的拖拽重力消失的那一瞬間,馮蘅拼命的蹬腿浮上水面,剛接觸空氣就猛咳了幾聲,咳的嗆入肺部的水都吐了出來。
看來她命不該絕。
水溫寒涼,皮膚暴露空氣時更讓她冷的發顫,若是夏天,不該如此。
除去咕咚的水聲外,傳入她耳内的還有岸上人叽叽喳喳的讨論聲,她擡手抹去臉上的水珠,方能睜眼看清現在的境況。
岸上有十數人聚集,皆身着粗麻制的短袍布衣,用方布包着頭發,腳踩的是粗繩編織的草鞋,如此衣着打扮讓馮蘅一驚:古人?她連忙四處巡顧,發現落水的環境也變了,不是公園裡的觀賞湖,而是一條不知何處的河流。不僅如此,連季節也變了,不是盛夏,而是仲春。
就算再遲鈍,此刻也能反應過來,她穿越了。
是……回來了嗎?
按捺不住欣喜若狂的心情,馮蘅緊抿着唇費力的往岸邊遊去,眼眶酸澀,差點落下淚來。
從水中爬上岸時,料峭春寒叫她冷的直發抖。她抱着雙臂瑟縮着,岸邊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他們聚集一起,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彼此議論些什麼,甚至有些人還伸手對她指指點點着。
即使原本想當作沒看到不在意而離開,卻觸及幾個成年男人望向她時嘴角淫邪的笑,吓得她渾身一戰栗。低頭看去,才知道他們為何都不懷好意的看着自己。
輕薄貼身的白色短袖沾了水後濕漉漉的展示着玲珑的曲線,下身不過膝的短褲更是讓筆直纖細的雙腿暴露無遺,長發淩亂的貼着胸前和後背,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在現代社會如此正常的夏季着裝,在古代看來就是衣不蔽體,甚至與赤身裸體無異,更何況當下還不是夏天。
圍觀衆人的目光讓她一陣熱一陣冷,察覺到自己的危險境況,驚恐萬分拔腿就逃。
……
是不是回到射雕的世界,馮蘅不知道,但她很清楚,現如今自保才是最要緊的事。她通過所見的植物和當地人口音判斷,穿越的地點應當是個北方小村莊,所幸距離鎮上不遠,當務之急是趕緊換套衣物,将自己融入“正常人”的範疇。
可問題來了,她身無分文。哪怕是想到與人交換,也沒有可以付出的資本。
過于突然的穿越,令她措手不及,手上能利用之物寥寥,急的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馮蘅忽然想到了餘年,手指摸上了脖子上帶着的項鍊。
“因為能派的上用場啊。”
“你隻要記住,這條鍊子呀,很值錢!”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餘年你到底……
可現在沒有精力再讓她去思考這些問題的答案,她又冷又懼,取下項鍊迅速找到鎮上最大的當鋪——
古代飾品技藝粗糙,現代機器生産的普普通通的一條銀鍊子在他們看來就是鬼斧神工的國寶級藝術品,更何況上面還鑲有閃閃發光的類似寶石一樣的水鑽,想憑此唬住人實在是太簡單了,再加上馮蘅的言語渲染與演技,當鋪掌櫃的早已經拿着項鍊當成珍寶愛惜的不肯放手了。
但他見馮蘅這“可憐”的穿着還想壓一壓價,被她斷然拒絕,絕不松口,最終以一百兩的高價典當。
如若是在更富饒的城邑,而非小小的鎮,她應該能賣出兩倍的價格。不過人應知足,這一百兩已完全夠她在古代花銷一整年了。
離開當鋪時,馮蘅緊緊攥着銀兩,這一百兩堪稱救命的所得,轉頭去成衣鋪子買了一套灰色粗棉制的薄襖棉褲和布鞋,為了安全隻能先扮做男人。
在客棧住的幾天,旁敲側擊打聽到了關鍵的信息,現在的确是南宋,時代對得上,但當地的人并不知道武林之事,問起東海桃花島更是一臉茫然。
是南宋,但不是《射雕》的世界?那她這場穿越有什麼意義?比起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的苟活着,還不如那時為救人而死去。
一連幾日她都躲在客棧中陷入了悲觀絕望的漩渦中,抑郁終日,忽而某一天店小二開門送餐的間隙聽到了樓下的交談聲,内容乏善可陳,隻是其中一個詞卻叫她為之一振。
她似乎聽到了全真教?
馮蘅側身靠着門凝神聽去,聽了個仔細。沒錯,的确是全真教,他們談論的正是全真教的幾個道長不久之後将去鄰鎮行布施之事。全真教是曆史上真實存在的道家流派,這還不足以證明什麼,可随後聽見那兩人提起了已故的王重陽真人,和二十年前的華山論劍……
“店小二,幫我叫一輛馬車,我要去臨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