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紙條上約他明日上午見面,到時候夫人要不要一起過去?”
姜同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對關正青調查結果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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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謝懷雵帶着姜同雲一起出了門,往婺州最出名的銀樓買首飾去了。
見來了兩位身份尊貴的大客戶,銀樓掌櫃連忙把他們二人請到了二樓的雅間裡:“殿下和王妃今日想看些什麼?”
謝懷雵從店鋪夥計手中接過茶壺,先給姜同雲倒了杯水:“發簪耳墜、金钏玉镯、戒指玉佩,隻要是姑娘家能戴的就都拿來看看。太老氣的款式就算了,王妃不喜歡。”
掌櫃的連連應聲:“好,好。我們店裡還有專門的圖冊,是否一并拿來給王妃瞧瞧?”
謝懷雵點了點頭:“就一起拿上來吧。”
“是,是。請殿下、王妃稍候。”
掌櫃的帶着夥計一退出去,謝懷雵就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對着店鋪後街的窗子。
探頭向下一看,關正青果然已經等在樓下了。
見關正青擡頭看向自己,謝懷雵拿着剛剛順手從姜同雲胳膊上取下的披帛,從窗口抛了出去。
短短幾息之後,關正青就順着那段薄薄的絲質披帛爬了上來。
“沒人瞧見你吧。”關正青一進入屋子,謝懷雵就快速收回披帛,合上窗戶。
“我是從茶樓後頭翻窗出來的,沒人瞧見。”關正青答了一句後,看向坐在桌邊的姜同雲,不再言語。
姜同雲知道他可能是不信任自己,起身準備告辭,窗邊的謝懷雵卻先開了口:“我的事情,我夫人都可以知道。”
聽到謝懷雵這麼說,關正青臉上的表情便放軟了些。他擡手朝姜同雲一拱:“齊王妃。”
這就是同意她留下來的意思了。
于是姜同雲也回了他一個微笑:“關将軍。”
“時間不多,我們長話短說。”謝懷雵連坐都不讓人坐,拉着關正青直接問道,“你在婺州究竟查出了多嚴重的事情?”
關正青沉聲道:“總之是夠讓黃桓人頭落地的罪名。”
“罪證呢,掌握完全了嗎?”
“隻有一部分,最要緊的還沒拿到手。”
“那你這回出來,身邊帶了多少士兵?”
聽到這話,關正青沉默了一下:“……按照朝廷規制,沒有陛下旨意,我隻能調一百人出越州。”
謝懷雵搖了搖頭:“那你别查了,找個借口趕緊回越州去吧。”
聞言,關正青的眉頭皺了起來:“我隻差一點就能掌握實證了!”
“小命要緊。”謝懷雵挑了挑眉,“你就隻帶了一百人出來,黃桓可是有權調動婺州地方守軍的。”
“他敢?!”關正青眉毛倒豎,“私自調兵,圍殺朝堂命官,這可都是死罪!”
“他怎麼不敢了?你以為黃桓是什麼柔善之輩嗎?婺州上任司馬周彥就死在婺州城外的山道上。黃桓上報朝廷,說他是出城禮佛的時候遭遇山匪,一家老小二十餘口人全數被殺,無一幸免。這事發生在三年前,你當時已經到了越州,不會沒有印象吧。”
關正青自然還記得這件事。當時他還擔心過,萬一陛下下旨命他去剿匪該怎麼辦。不過後來好像是黃桓調動婺州守軍,清剿了那群流竄的山匪。
當時的關正青沒多想過此事,但今天聽謝懷雵這麼一提,他也琢磨出了不對味的地方來。
“誰家禮佛,會把家中所有的仆從都帶出去,一個不剩呢?”謝懷雵的語氣輕飄飄的,落在關正青耳中卻一下比一下重,“而且敢于截殺朝廷命官的山匪,怎麼沒見他們犯下别的血案呢?”
關正青臉上已經露出了猶豫之色。
熟知他性情的謝懷雵趁熱打鐵:“越州駐軍統領死在他黃桓的管轄範圍内,自然是他為官有失。可這種過錯,最多也不過就是被貶一貶官。和他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比,你關将軍的命可真算不上什麼。”
本就有些怕死地關正青被他這麼一說,心裡的那股氣徹底被打散。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難道放着黃桓繼續為非作歹?”
“先走。你是越州駐軍統領,有權向陛下遞交密折。回去後寫個折子,把你查到的内容悄悄報給陛下知道。後續的事情,自然有陛下安排。”
“陛下會信我嗎?”關正青還有些猶豫。
“那就要看你查到的是什麼了。觸及軍隊的事情,陛下是絕不會姑息的。”
關正青點了點頭:“也對。隻是……黃桓現在好像已經有所察覺了,恐怕他不會輕易放我離開。”
謝懷雵想了想:“那我們就得想個法子,讓你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