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疏解心中散不開的煩緒,夏皎月沒有選擇立即回家,而是乘着特快離開主城區。
是的,經濟軍事科技都全面發展的帝國在出行工具取得巨大突破的當日,出台了隻要有許可證,下城區與主城可以互通交流的政策。
而該項政策也很大程度緩解了曾經下層人進入主城的困難,比起層層遞交材料,波折地輾轉于不同的交通工具,直達的特快可算是人性化的發明。
但也正因如此,貴族對于平民的不喜程度更高,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領域被侵占,逐漸地,壓迫也更擺于明面。
在溫和清亮的廣播播報聲中,夏皎月起身順着人流排隊下車。
這是在原著中被極盡描述的下城區。
似乎環境越不堪,越能顯得女主的出現難能可貴,于是在原著裡,莫歲從小長到大的居住環境被寫的極度不堪。
她沒過多停留,擡腳往車站外走去,跟着手機導航前往主街道。
馬路兩旁是長着青苔挂着蔓延的綠色植株的院牆,昏暗的路燈茲拉閃着光,周遭伴随着圍繞的飛蛾和小蟲。兩旁店鋪的霓虹燈牌也是暗了一半,路上零星散着幾個路人。
空氣散發着一股黴味,但沒有原文裡誇張的腐朽臭味。沒有散落的垃圾桶、沒有懶散邋遢的流浪醉漢、更沒有被遺棄的肮髒生命。
雖然随着前行,時不時會出現放縱着歡樂和欲望的年輕男女瘋狂大叫,也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對她閃着不懷好意但警惕的目光,但卻沒有書裡表現出的遺棄之地的樣子。
興許是忌憚她的貴族身份,也可能是接近主路人群增多,不懷好意的人最終還是沒有做出逾矩行為。
“夏同學?”
詢問出聲的人也許是不太确定,喊住她的聲音不大。
夏皎月轉身,不遠處的店鋪裡,有個穿着黑色圍裙,拿着油刷的高大男生望着她。
那人走近,是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臉龐線條分明,棱角分明,一雙輕揚的劍目下,一雙亮若星辰的雙眸,閃爍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但夏皎月想不起來來人的名字,沒有貿然開口。
“對了夏同學,你叫我王風平就好,畢竟咱們隻在規劃日當過一天的同學,你認不出我也正常。”
看出夏皎月的猶豫,王風平毫不介意的爽朗開口,“我在那邊正烤着串呢,差點沒敢認出你。”
名字一提出夏皎月就對來人有了印象,特招生入班後會公示分班考試排名。而她為了了解女主特意前去查看,自然也看見了這個于下方緊挨着莫歲的名字,是班裡特招生的第三名。
出于同學禮貌,夏皎月思量片刻,決定照顧下王風平的生意,于是跟着他一起步行至小攤前。
人行道上鋪蓋的磚塊高低不平,夏皎月在迷蒙夜色裡一時不察,被絆了一下,踉跄兩步後穩住身形。
餘光裡王風平的手猛然擡起,卻又停在半路,由是他握在手裡的油刷就這樣掉落在地。見自己離得更近,夏皎月彎腰将油刷撿起,伸手遞給他。
可王風平卻隻是怔愣地盯着她由于擦到油污而被弄髒的手指,半晌沒有動作。
見他沒有反應,夏皎月疑惑的輕微晃動拿着刷子的手。王風平重新找回理智,趕緊伸手接過。
二人手指輕微接觸,溫熱柔軟的感受從指尖傳來,一觸即逝。
想着吃炸串手也不免被弄髒,夏皎月沒管有些黏糊的手指,轉而點了兩串土豆片。
王風平應聲手上一邊忙活,一邊裝作無意地問着夏皎月下學期心儀的課外選課。
說實話假期裡忙着到處跑,夏皎月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正打算搪塞開口就聽見褲子口袋裡傳來手機鈴聲。
她拿幹淨的那隻手取出手機并接聽,電話那頭傳來父親急沖沖的聲音,
“我難得結束出差回家,怎麼都不能第一眼看見我的親親寶貝!你趕快回來安慰你年邁的老父親哈,不然我可指不定幹出什麼事。”
聽着父親絮絮叨叨但毫無實質的抱怨,夏皎月果斷挂斷電話。
但她也因此看到時間漸晚,害怕錯過末班車,于是她将土豆的錢轉給王風平後匆匆告别,
“難得碰見,今天的土豆就請你吃了吧,開學再見。”
等到再看不見夏皎月的背影,王風平緩緩低頭,垂着眼眸,取出将将烤好的土豆片。
面無表情的,将其與揣在兜裡的,還沒來得及遞出去的紙巾一起丢進身旁的垃圾桶,然後慢慢收攤。
夜色漸深,低沉的黑夜挂着幾顆閃爍的星,晚風悶熱,引得人無端煩躁。
——
“哎喲我的小阿月,真是好久不見了。”
這是劉建國同志粘膩扭捏的嗓音。
“很顯然,你出差還不到半個月,不至于達到這個程度,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