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立即諾諾。
第二天,魏家打手帶着足量的“噬魂散”和僅供十日的“攝魂丹”,陪同中毒的江湖人離開淮安。魏彥成要求他們在十日内點齊人馬,齊聚郿縣。與此同時,他們務必管好自己的嘴巴,萬不可将計劃外傳,也絕不能聯絡除魏彥成之外的任何江湖勢力。否則,他們就休想再見到新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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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遠寨地處原州,北臨蒲川*,雖然遠僻,實力卻不輸中原幫派。大當家占志高功夫剛勁沉穩,三十歲之前幾乎打遍北方武林,這才得以執掌宿遠寨。
占志高人如其名,自視甚高,對于宿遠寨隸屬于天魄門一事頗多微詞。蘇明啟在世時就屢次放言要脫離天魄門自立,被蘇明啟視作眼中釘,狠狠打壓了一番。
當時,宿遠寨許多高手之中,與占志高親睦的幾人或莫名被殺,或遭遇江湖人的挑戰不敵受傷;餘下幾人則在蘇明啟的挑撥下與占志高公然對立。
攘外必先安内,占志高不得不閉上嘴巴,再也不敢提什麼“脫離”的言語,表面奉承蘇明啟的同時,在宿遠寨内竭力培植自己的勢力,這才不至于大權旁落。
蘇明啟一朝離世,門主之位歸屬未定,紛争不斷,占志高抓住時機誅殺了寨中不滿自己的人,繼而借口文遠骥得位不正,宿遠寨不願奉他為主,就此脫離了天魄門。
彼時天魄門元氣大傷,文遠骥也沒有蘇明啟那般号令江湖的野心,許多和宿遠寨情況差不多的門人隸屬都趁此機會獨立。雖然與太白山不再來往,彼此之間卻沒有斷了音信。
十年前,魏菘澤借盧金良之手,煽動部分舊部殺上太白山搶奪藏寶圖,雖然最終失利,卻在他們心中種下了貪欲。一件寶物,你明知得不到時并不會覺得如何,可一旦有機會獲得卻最終與之失之交臂,隻會令人輾轉反側,每每想起都會加深想要得到它的那股欲望。
魏宅之中,占志高親眼看着藏寶圖現世,卻最終被文遠骥拿走,之後便一直念念不忘,似乎已全然忘記過程中魏菘澤翻臉無情,自己險些性命不保。
要是能拿下傳聞中的寶藏,金銀财寶自不必說,其中蘊藏的武功秘籍必然能令宿遠寨再度崛起。隻不過,經過前事,占志高也知道文遠骥和許淑平一方的實力不容小觑,單憑自己一家不可能染指藏寶圖,聯合可靠之人一同謀劃才是上上之策。
魏菘澤自然不能選,同樣觊觎寶藏的天魄門舊部中,占志高與河東謝氏、藍田派葛宏豐都頗為親厚。因魏菘澤設局,他和伏牛山張久輝、洛陽金刀門薛粲也搭上了關系。
從魏宅逃脫後,四人時有聯絡,雖沒有明确的聯合行動和将來計劃,但彼此之間心照不宣,誰有了什麼消息也會第一時間通報給另外三家。
這一日,占志高收到張久輝密信,上面隻寫了一句話:“金刀門内讧,薛亡。”筆迹潦草,顯是匆匆寫就。
作為一個見識過内鬥的門戶頭領,馬上意識到此事必有蹊跷。特别是在藏寶圖現世,文、魏相争的當口,金刀門的内讧就顯得更為紮眼。
有這般想法的還不隻他一個,謝氏兄弟收到消息之後也疑窦叢生。謝家人脈廣,消息靈,可從未聽說過金刀門内有不服薛粲的勢力。相反,薛粲不僅刀法出神入化,名動一方,并且十數年将金刀門牢牢握在手中,在他之下無人敢與之抗衡。
因而,薛粲的死絕對不簡單。能夠毫無聲息地奪權颠覆,并将薛粲除掉,金刀門裡定然滲入了旁的勢力。結合目前的形勢來看,這股勢力不是來自太白山就是出自魏菘澤。
不管是他們之中的哪一方做下此事,都必然隻是一個開始。二者相争,都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更需要這些舊部們投誠以壯聲勢。金刀門已然悄無聲息地換了主人,那下一個要拿捏的就很可能會是他們幾個之一。
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便是抱團取暖,隻要阻住對方吞并的勢頭,不僅可以在此危急時刻保住自己,說不定還能就此掀翻文、魏,在寶藏的争奪中占據優勢。
于是,謝家主導,秘邀占志高和葛宏豐齊聚伏牛山,一同商讨如何相互照應。之所以把聚會定在伏牛山,也是考慮到伏牛山離洛陽較近,張久輝又是第一個得知金刀門易主的人,必然掌握了更多有關金刀門内讧的詳細情況。畢竟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究竟是誰、又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将牢不可破的金刀門輕松擊穿的。
占志高有前車之鑒,出發之前很是花了一番心思,一方面安排心腹密切把控寨中動向,另一方面對外稱病,在暗中趕赴伏牛山。河東謝家和藍田派雖從未有過下頭人乘主人外出作亂的先例,但如今這般情勢之下,謝立梁和葛宏豐也同樣把家門安排地穩穩當當後才敢出來。
一見張久輝,謝立梁便急切地問起金刀門的情況,占志高和葛宏豐也是一臉關切。
張久輝神色灰敗,隻回了句“說來話長”便将三人引入密室,還吩咐手下守在外間,絕對不可以放人進來。
三人急匆匆進門,屁股剛沾上椅子,就發現角落裡竟然還有一個人。與此同時,四周蹿出二十來個持刀舞劍之人,刀劍所向,正是他們幾個。
“三位叔伯,别來無恙。”角落中的那個身影慢慢走到光亮處,正是魏菘澤的次子魏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