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沖文遠骥使眼色,還沖着紫璇的方向搖頭。文遠骥頓時明白了她的暗示:如果魏菘澤成了門主,他絕不會停止尋找寶藏。一旦楊世坤手上那副尚未露面的藏寶圖落到他的手上,紫璇必然難有活路。
可是……他犯了難,讓許淑平為此付出生命實在不成道理,他甯可死都不願看到這一幕發生。然而,一旦這些舊部和魏菘澤聯手,不管是紫璇還是餘下其他人,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文遠骥的讓步頓時讓場上天平再度搖擺起來。沒了藏寶圖,魏菘澤的邀請就再無吸引力,衆人也就沒理由供他差遣。要是這門主之位也被他得了,自己豈不是虧得厲害。
張久輝最先反應過來,嘟囔了一句:“門主之位豈能說讓就讓,總得問問我們的意思吧。”
葛宏豐再進一步:“讓許淑平以死謝罪,這筆恩怨就一筆勾銷,我們也可早些家去!”
薛粲和占志高觑着兩面局勢,也說了類似的話。
文遠骥舉棋不定,許淑平的右掌卻已高高舉起。舊部和魏菘澤離心,局面已然得到控制,這便最好的結果了。她不再猶豫,掌中蓄力,向着自己胸口砸了下去。
驚呼聲四起,卻不是為了許淑平的決絕。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從人群中穿出,隻一瞬間就交彙在了許淑平身前。
駱雁聲出手極快,瞄得又準,隻一招就拿住了許淑平的手腕,迫使其轉向身側,将掌力卸在了一旁碎裂的桌椅上。
瑾瑜輕功好,一躍之下就擋在了許淑平身前,他見駱雁聲先于自己攔下了許淑平,這才松了口氣,向着衆人道:“你們所謂許前輩非死不可的理由,就是她毀掉了找到藏寶圖的可能,是也不是?”
“正是。”占志高被許淑平打傷,正羞憤不已,如能殺了許淑平正好可以洩憤,于是立刻挺着脖子大聲回應。
“不過是一張藏寶圖,難道比一條人命還重要?”
“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麼!?那可是天魄門的百年秘寶,祖師爺爺褚慕瑤就是靠它才創立了天魄門,成了天下第一人。許淑平不過無知女流,她的人命算得了什麼?”葛宏豐斥道。
“好,我不浪費時間與你們講道理。我隻問,是不是隻要文門主找到藏寶圖,許前輩的所謂罪名就可以消失,你們就能不再殺人?”
“你找到了藏寶圖?”張久輝立刻醒覺,其餘人也都伸長了脖子等瑾瑜的回答。
文遠骥和江邵謙對視一眼,搞不懂瑾瑜何以如此說話,紫璇和方乂安則緊張地望着他,害怕他的下一句惹惱衆人,立時就有性命之憂。
“先回答我的問題。”面對數十道或激動或饑渴的目光,瑾瑜顯得極為鎮定,“是不是隻要藏寶圖還在,許前輩就能活着。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安然走出這座宅院?”
最後一句,他是對着魏菘澤說的。魏菘澤眯起眼睛,腦中思緒翻騰,聽他的口氣,似乎他真得知道藏寶圖的下落。再一想,扮作餘漱的楊世坤最開始供承擔不就是把圖交給了他麼?難不成自己一直以來都被這麼個涉世未深的小子給騙了?越想就越是隻有這一種可能,否則楊世坤手中的那副藏寶圖怎麼會怎麼都不現蹤迹呢?
許淑平眉心蹙起,疑惑不已。他肯定沒有藏寶圖,難道他要作假?要是被魏菘澤識破了怎麼辦?
“隻有貨真價實的藏寶圖,才能交換許淑平的命和你們所有人的自由。若隻是說辭,抑或是難考的線索,恕我沒有功夫和你廢話。”魏菘澤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瑾瑜深吸一口氣,回視着魏菘澤充滿警惕的眼睛:“我說的就是貨真價實的藏寶圖。”
這一句話中含有的笃定登時讓堂上衆人又躁動起來。不少人躍躍欲試,就等着瑾瑜從哪裡把藏寶圖掏出來。
“好!”魏菘澤卻看不得這些人對藏寶圖的如此熱切,故意要打斷瑾瑜,“既然藏寶圖還有眉目,咱們就不用急在一時,凡事都可以商量。這裡還有不少屍體、血迹,諸位身上也有負傷,不如我們先喘口氣,各自裹傷。待收拾停當,再好整以暇地聽方公子開金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