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乂安還是如此,瑾瑜已沒有耐心再去勸他轉變心志,而是說道:“我不能走,走了我也活不了。”
“難道你還要為了那個姑娘殉情不成?”方乂安臉色一黑,正要斥責,卻聽瑾瑜說的是:“我中毒了。”
“什麼?!”
“我中毒了。魏菘澤為了要挾璇兒,前日就給我喂了毒藥。如今我全身無力,使不出功夫,更可怕的是,今天之内如拿不到解藥,我會立刻斃命。”
他的語氣極為平靜,方乂安卻越聽越是心驚。齊雅雯也是第一次聽他提起此事,立刻折返進牢中,摟住他上下打量,淚水奪眶而出:“你怎麼不告訴我……”
“這種毒隻要吃下去,後續便需不停地服解藥,一旦斷供就隻有死路一條。魏菘澤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放了我。爹,他不僅要用我逼迫璇兒,也是想讓你永遠被他捏在手心裡!”
“這……”魏菘澤的狠辣心腸方乂安未必不知,隻是他一直不敢這麼想而已,瑾瑜一語道破,他已經沒有逃避的餘地了。
“父親總教導兒子明哲保身、遠離是非。可你是否想過,當是非找上來的時候,一位退讓隻會讓惡人得寸進尺,而讓自己越陷越深。”
瑾瑜所言,又點中了方乂安連日來的不安,如冬日裡的冰水自頭澆下,全身上下連同頭腦都被一齊凍住。
時機一縱即逝,方乂安僵立的同時,外間響起驚呼聲,顯然被他放倒的兩個守衛已被人發現。
瑾瑜眼疾手快,立刻将牢門關上。下一刻,四個守衛架着受傷的蘇茂霖出現,同時瞥見了站在牢門外的方乂安。
“方老爺,您怎麼在這兒?”
方乂安應變還算及時,他馬上道:“我來看看兒子。”又問,“三爺怎麼了?你們為何帶他來這裡?”
守衛們并不答話,而是疑心地打量着他,其中之一問道:“外面的守衛……”
“我也正納悶呢,往常外面不都是六個守衛嗎?今日怎麼隻有兩個?”
來人見他答得從容,自己便拿不準,便先吆喝其他人将蘇茂霖丢到瑾瑜隔壁的牢房,上好鎖,才又對方乂安道:“三爺惹怒了主人,是主人打傷了他,讓把他關起來的。”
然後又道:“我剛好聽見,主人遣溫叔叫你去婚宴上呢。今日是主人的大日子,方老爺最好不要出岔子,否則……”
方乂安馬上欠身,口中說着:“多謝小哥提醒……”同時裡側那隻手沖瑾瑜做了個動作。
他瞬間暴起,一面襲擊離自己最近的兩個守衛,一面将一把匕首扔到了牢門裡面。在他出手的同時,瑾瑜飛身撞在那個被隐藏起來的大洞,石頭簌簌落下,牆洞再次露出。
“前輩!”他沖蘇茂霖叫道。
林茂顧不得滾落的石塊,即刻從洞口鑽出。繼而躍出牢門,和方乂安一同對敵。此時瑾瑜才抄起地上的匕首,同樣竄了出去,趁守衛們與方乂安和蘇茂霖纏鬥之際偷襲得手,刺中一人之後又憑拳腳放倒了另一個。
六個守衛,沒用多少功夫就被三人拿下。齊雅雯見兒子生龍活虎,并不是他剛剛所言中毒的症狀,又是寬慰又是好奇。
瑾瑜這才說出實情:“我中毒不假,但璇兒早就料到魏菘澤會有此招,已經把解藥給了我。”
齊雅雯喜出望外,眼淚卻沒有斷。瑾瑜淡淡笑着,用手替她拭淚:“璇兒很厲害的。”
方乂安聽到母子倆的對話,也極為動容,迅速撂下一開始的膽怯,問蘇茂霖:“你被抓了,那文紫璇呢?”
蘇茂霖卻翻了個極大的白眼:“你也配問她?”
方乂安吃癟,住口不語。瑾瑜道:“蘇前輩,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想個法子趕緊救人才是正理。”
蘇茂霖這才重重點頭:“我知道璇兒在哪,我去救她。你帶着你母親逃就是了。”
“不行!”
時隔一年,瑾瑜已然能夠理解當時倪家莊院牆上紫璇将他撇下時的心境,勝敗關乎大局,小情小愛隻能暫且放下。他呼出一口氣,從容不迫道:“文門主被擒,魏菘澤必然有更大的陰謀。我們必須先去救他。”
“那璇兒呢!”蘇茂霖急道。
“她身份特殊,魏菘澤不會殺了她的。”方乂安道。
蘇茂霖聞言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沒有反駁。
“爹,”瑾瑜又轉向方乂安,“魏菘澤找你,你要是不現身他必然會起疑。不如你現在就過去,這樣也好看着璇兒。你告訴我們文門主等人如今關押在哪,我和蘇前輩去救人,之後便去婚宴上找你們。”
方乂安心頭砰砰直跳,卻還是順着兒子的話點了點頭,又将自己所知的文遠骥的位置說了出來。
蘇茂霖也冷靜下來:“去救人之前,先把齊家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順便我們還得找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