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希望嫁的是你。”
兩人分開時,紫璇趴在他肩上,幽幽地道。
“那就不要嫁,不要妥協。”瑾瑜将人緊緊摟着,心中甜蜜又不舍。
紫璇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也轉為冷峻:“我沒有抗争的餘地。魏菘澤肯把你送來見我,不就是為了提醒我你和齊姨的性命還被他捏在手上嗎?”
瑾瑜終于明白過來,魏崧澤從不指望他勸說紫璇,因為即便他什麼都不說,單單站在這裡就足以起到威脅紫璇的目的。
“不,不要為了任何人妥協!娘和我都不願意看到你被迫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但瑾瑜還是不甘心,把剛剛向方乂安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紫璇搖着頭,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逃吧,不要管我們,隻要你想辦法逃出去……”瑾瑜着急道。
紫璇一把攥住他的手,以無比鎮靜的口吻說道:“這裡守衛衆多,個個都是高手,要逃出去沒有你想得那麼容易。”
“不是還有……”
在瑾瑜說漏嘴之前,紫璇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繼而用眼神提醒他。
瑾瑜這才住了嘴,然後聽她說道:“對不起,時過境遷,沒想到再一次與你一同身陷囹圄,我卻還是無法救你。”
紫璇口中說着惋惜之語,眼中卻閃着堅定和睿智的光,似乎别有深意,瑾瑜順着她的話想到去歲陷于倪家莊時的情形,突然有些明白了紫璇的意思。
紫璇再次捏了捏他的手心,一個紙包被塞了進來,他還來不及詢問,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紫璇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瑾瑜,然後離開他,站了起來。
“進。”
押送他的看守推門進來:“文姑娘,時間已到,方公子得走了。”
紫璇似乎很是不舍:“半個時辰這麼快就過去了?”然後揮手,“我知道了,你們帶他走吧。”
看守卻沒有動,而是看向更裡側的瑾瑜,問:“不知主人交代給方公子的任務完成得如何了?”
“你們休想拿我來要挾她!”瑾瑜負手而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看守呵呵冷笑:“這麼說,方公子是不願意執行主人的命令了?”
“是又如何?”
“那就别怪我們不客氣。”
話音未落,看守之一已然撲了上來。紫璇腳步一滑,試圖擋在瑾瑜身前,卻被另一名看守斜刺裡沖出攔住去路。
瑾瑜隻和看守對了兩招就敗下陣來,那人得手後立即掰開他的下巴,将一包藥粉倒進去,繼而點他咽下廉泉穴。瑾瑜大咳兩聲,已然将藥粉盡數咽了下去。
“你們給他吃的什麼?”紫璇雖正和另一名看守拆招,卻并未落下這邊發生的事。藥一落入瑾瑜之口,她便驚叫出聲。
下藥那人嘿嘿一笑:“此物名為‘噬魂散’,是我家主人的新武器。凡是吃下此藥的人都會乖乖聽從主人的吩咐。不過,方公子的父親是我們主人的朋友,主人本不想結怨,隻要三日後姑娘與我家少爺成婚,他便能得到解藥。如若不然,姑娘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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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前,文遠骥收到賀家莊來信,告訴他賀家莊已确定魏菘澤老巢所在,許淑平會帶着人直接趕赴無錫,讓文遠骥也立刻啟程,與她回合。
文遠骥豈敢耽擱半分,當天便帶着一隊人一路奔襲東來,不眠不休行了三日,這才于昨天擦黑時分到達金陵以北的六合縣。連日趕路,馬匹尚有替換,人卻再難支持。文遠骥再着急也需從容計較,便吩咐在原地休整一晚,順便再換一批新的坐騎。杜彥成與此地馬行相熟,便承應了此事,趕在吃飯前就已将馬匹置換妥當。
此番營救,紫瑛擔心紫璇的安慰,斷不肯在太白山上坐等,便央求父親一同前來。杜彥成自覺擔當起一行人的後勤保障,馬匹、線路等等雜事都被他接手。就連歇宿的客棧,也是他先一步入城談妥,再來接應的。
衆人一晚好眠,并無餘話。第二日清晨出發,繼續向南。
也不知是不是早起吃壞了東西,剛剛走到一片野樹林中,紫瑛便感到肚痛。可想到紫璇尚在危難之中,她不願文遠骥分心,便強忍着不适繼續前進。後來漸漸痛不可支,額頭上滲出鬥大的汗珠。上半身在馬上也漸漸有些委頓。
杜彥成瞧出不對,立刻打馬上前詢問。他的舉動也引起了文遠骥的矚目,衆人關心之下,紫瑛這才道出實情。
即便心急如焚,文遠骥也還是先讓所有人停下,想親自去看一看紫瑛的情況。可當他拉住缰繩想要下馬時,腿猛地一軟,跪坐在了地上。再想掙紮起身,才發現自己根本拿不出力氣。勉強轉頭去看其餘幾人,他們也紛紛蹲在地上,試圖掙紮卻無法起來。
紫瑛自然注意到了這番詭異的情形,顧不上陣陣抽痛的肚腹,旋即要下馬去看文遠骥究竟是怎麼了。但下一刻身子卻被杜彥成按住,不知何時他已經翻上了她的馬背,聲音自耳後傳來:“你去也沒用,他們中了毒,起不來的。”
紫瑛猛地回頭,全然不解杜彥成的話從何而來,可在看到他冷漠又得意的眼神後愣住了。
杜彥成微微一笑,先伸出一隻胳膊,朝空中放出一支響箭。繼而從袖中取出一粒丸藥,從她的身後扣住她的喉嚨,将藥逼入了她的口中。
紫瑛受驚,即便頭腦一片混沌也還是本能地想要掙脫束縛。杜彥成卻雙手向下,如往日一般圈住她:“别怕,這是解藥,稍等一會兒,你的肚子就不疼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藥立時發揮了作用,還是此刻的害怕惶恐掩蓋了原本尖銳的痛楚,此時此刻紫瑛一點也感受不到肚子疼。她隻是茫然盯着魏若琛,仿佛第一次認識他,又仿佛希望他能趕快解釋一下眼下發生的事情。
卻看到他呵呵一笑,還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麼傻了?文遠骥如此偏心,隻知道另一個女兒,永遠不在意你,我幫你收拾他好不好?”
這般親昵的舉止、溫柔的語調都是過去兩三個月來紫瑛聽慣了且甘之如饴的,卻再此刻全然變了意味,令她毛骨悚然。
幾乎是出自本能,她立刻屈起手臂,想把杜彥成推得越遠越好。她的反抗引起了杜彥成的不滿,他擒住紫瑛的兩隻手,将它們猛地往下拉扯,緊緊箍向她兩側,紫瑛全身受制,毫無還手之力。
杜彥成語調未改,溫柔似往常:“聽話,我不會傷害你的。”
與此同時,樹林深處鑽出二十來人和兩輛馬車,紛紛聚到他馬下,下拜行禮,齊呼“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