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他能和許言住在一起!
憑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自己!
他才是插足的人!
許言都認不出自己送的花。
男人呼吸起伏越來越大,直接把手裡的花丢到牆角。
引得來過往的人矚目。
“媽媽,那個人打花花。”
“乖,咱們不管他哈,快回家。”
連宛之一直在貓眼觀察那個男人走沒走,他不喜歡那個人,讓他不太舒服。
一下午他都覺得心神不安,許言也因為忙沒回信息。
他躺在沙發上看着手表裡的小三角,突然坐起來。
許言還沒回來,但他可以去接許言回家啊。
這樣就可以更早看見她了。
說幹就幹,連宛之把家裡的電器能關的都關掉,穿上許言給他新網購的衣服,帶上帽子踏上尋言之路。
另一邊,許言沉浸在和作者溝通的惡戰中。
“上次咱們說好要交第三稿,你現在和我說隻畫了三張,你讓我去哪給你找剩下二十張?”
許言惡狠狠地在紙上寫下罵人的話,畢竟她不能真的罵作者。
“你不要和我解釋,也不要威脅我,我們是出版社,又不是福利院,你的态度讓我開始懷疑你的專業水平,你沒有按時交稿,已經違反合同了,我會讓我們公司法務同事和你溝通的。”
對于這種人前人後兩個樣子的作者,她一點也不想伺候。
自己的作品都不上心,他們也不想白費心思,還有那麼多懷才不遇的好作者,何必吊死一棵樹。
夏菁勸她,“消消氣,我都不想管他,老油條一個。”
許言喝了口水,“我才不氣,傷我身體,對了菁菁,你們家是不是有人在戶管辦工作?”
夏菁撓撓頭,“我堂叔在,怎麼了?”
“我想咨詢一下給黑,不是,給原生性無戶口人員上戶口要怎麼做?”
夏菁打開手機,“你等我晚上問他,不過你幹嘛突然問這個?”
許言打哈哈,“就是我資助的一個流浪孩子,他沒有戶口上不了學,所以幫他問問。”
“那不是福利院幹的事嗎?算了,等我叔叔回我了,我就告訴你。”
許言打開軟件,看見小圓點在家裡轉來轉去,便放心繼續搬磚了。
連宛之出門之後,跟着手表上的方向開始走,不管走哪條路,肯定能走到的。
但現實終究沒有理想那麼美好,他差點迷路了。
手表上顯示自己離許言越來越近,但是面對這些聳立的大樓,許言又在哪一棟呢?
最後,他挑了手表上距離最近的一棟在門口待着。
許言和同事一起下班,走出閘機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看到那一頭長發時,心裡已經百分百确定了。
“小木!”
“言言!”
許言跑過去,“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連宛之語氣欣喜道,“來接你回家。”
他沒進樓裡吹空調,臉上和背後都滲出汗珠。
夏菁和聶語冰趕上前,“這是?”
許言介紹,“我弟啊,先不說了,我帶他去涼快下,明天見啊。”
徒留兩人愣在原地。
“原來,許言姐的弟弟那麼大了啊。”
“我也沒想到,這還是用電話手表的年紀嗎?”
二人在外面吃了飯,因為接人的貼心舉動,連宛之還獲得了一個巧克力甜筒和一個星星,美得晚上都睡不着。
連宛之把今天有人走錯門的事告訴許言。
許言讓他下次連門都不要開,誰知道是不是神經病。
夏菁的速度也很快,第二天就把需要的材料和流程發了過來,許言感激涕零地答應下次陪她一起搶漫展門票。
許言帶着發箍坐在地毯上,拿着筆對着手機開始分析那一堆材料,神情嚴肅堪比高考。
連宛之乖乖坐在旁邊,湊過去問,“這些是什麼?”
“給你辦戶籍需要的東西啊。”
“是不是很麻煩?”
“再麻煩也得辦,不辦你就上不了學,出不了門,結不了婚。”
連宛之一聽不能結婚就着急了,“我也來幫忙!”
兩個人研究好幾天後,許言直接請了幾天假,帶着某黑戶人口開始到處打材料。
許言給連宛之編的身份是被抛棄的棄嬰,長大後沒有戶籍,也找不到身份來源,靠流浪生活。
短短幾天時間,先後去了民政中心,社區居委會,甚至還去了學籍管和社保局。
從福利院到醫保單位,所有能打證明的地方全去了一趟,嘴皮子都磨出了泡。
許言坐在街邊的長條椅上,頭往後靠,魂遊天外。
這幾天光是跑這些地方,就已經快把命搭進去了。
連宛之滿眼心疼地用手給她遮擋住陽光。
她為了自己跑上跑下,和别人具以力争地面紅耳赤,有時候還要賠笑讨好。
但拿到蓋章證明時,她就會忍不住喜悅,蹦蹦跳跳拉着他的手笑。
“我背你走好不好?”連宛之提議。
許言拿紙扇風,“别了,這麼熱的天,肉夾馍都熟了。”
許言緩了一下,站起身,“咱們去最後一個地方!”
到了公安局,直奔戶籍辦理窗口。
“同志,我們想辦理無戶籍人員補錄上戶。”許言把材料袋子放在桌上,還有書面申請報告。
民警一份份檢查材料無誤,“沒有采集過DNA找過家人嗎?”
許言搖頭,“沒有,我撿他的時候就那麼大了。”
民警開了個單子,“那先采個樣,我們還要和社區進一步核實,信息材料需要公示,都沒問題了,就提交上級審核和審批。”
許言乖乖點頭,“那請問需要多久呢?”
民警對着電腦打字,“公示固定十五天,同時核查DNA資料,審核最長三十天,你可以在手機上查進度。”
民警随後說,“讓申請人回答問題。”
許言把座位讓給連宛之,“問什麼就答什麼。”
連宛之眼神清澈地看着民警。
“叫什麼,多大了。”
“連宛之,連續的連,宛若的宛,總之的之,今年21歲。”
他其實想說22歲,但許言早算出來他年紀了,他過來的時候21歲零六個月,現在還不到22,許言說就按21來。
“有沒有去過國外?”
“沒有。”
……
陸陸續續問了很多問題。
問話結束,民警指了指一個紅光機器,“把所有手指依次按下,滴聲後拿開。”
采集指紋後,民警讓他看攝像頭,“眼睛看這裡,不要動。”
随後開了幾張證明,“這裡材料還需要一寸照兩張,隔壁有打印店可以照,最後去二樓采集室抽血,把照片補齊就可以走了。”
許言接過東西,“謝謝同志!辛苦了!”
許言帶着連宛之到隔壁照相,老闆娘把連宛之誇出花了,說什麼修都不用修。
把照片交了之後,許言帶他到二樓抽血。
“等會醫生要抽血,有點疼,沒事的。”
“嗯,好。”他在醫院抽過很多次血了,但有許言的關心還是不一樣。
醫生準備好采血管,熟練地給左手捆上壓脈帶。
許言看着隆起的血管,自己都不太忍心看。
醫生技術很好,“按壓十分鐘,針口六小時别碰水。”
兩個人坐在采集室外的椅子上。
“等會去吃巧克力蛋撻好不好?”許言想着給他補償點什麼。
連宛之看許言護寶貝似的抱着材料袋,心裡就像是沸騰的蜂蜜,咕嘟咕嘟的。
“你高興嗎?”
“嗯!”
許言露出一個很大的笑容。
連宛之手悄悄往許言身邊挪近了一點。
她高興,他就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