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崎雅人一頓,“……自然會有人通知他。”
***
有點缺人手,竹下螢想。
倒不是因為椎名光希的死——這人就算活着也不會主動幫忙的。不管是“椎名光希”還是“竹下螢”,能驅動他們的隻有來自自身的欲望。
竹下螢很少産生這種欲望。過去有森川和高橋負責一切,除了對系統的人性教育是親自親為,他從來沒有試圖主動引領什麼。
但是現在,他手中的組織正等待他思考去路。
椎名光希就是其中的一個嘗試。
作為降谷零分析裡差點成為了幕後黑手的第三方勢力,沒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前身其實是由柏蘭德親自奪取。他和系統聯合從警方和組織的交手中保留下這支勢力,然後将其獻給了竹下螢。
比起所謂的極道動亂,這才是對方真正的背叛。
竹下螢轉移芯片奪取聊天室控制權,在組織與警方共同對參與勢力打壓後,向現存的成員宣布首領易位的消息。這些人權衡利弊,識趣地選擇上交了忠誠。
相比過去,這個組織已然新生。
新生的組織不依賴勢力。有聊天室的存在,它逐漸成為一個純粹的情報中轉站,那些過去的下屬也随着網絡距離的延伸,慢慢發展為了普通的接收人。
竹下花衣在拍攝電影,赤崎雅人被公安監控,椎名光希……已經死了的不必多說。現如今在他身邊能派上用場的,竟然隻有高橋恒一。
但要通知椎名遙,高橋的存在恐怕有點太明顯了,竹下螢暫時還不能暴露在視線中。
用聊天室?
似乎有點缺乏人員關懷。
竹下螢頗為頭疼,開始思考自己怎麼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明明一開始,他隻是想要一個安全的、能夠讓馬甲和本體進行交流的渠道而已。
【讓赤崎雅人通知。】系統不嫌事大地提議。
通過這一場死亡演出,赤崎雅人已經被綁上了組織的立場。但對椎名光希,降谷零依然處于懷疑的狀态。他恐怕很難想象,隻是一個簡單的差錯,導緻了他後續分析的整個突變。
因為與椎名遙取得聯系的,既是這第三方的組織、同時也是椎名光希自己。隔着網絡,他當然無法看清另一人的态度。
降谷零或者波本都缺少了一點情報——聊天室的加密技術。波本沒有參與這個任務,公安沒有參與組織清掃……他甚至可能連聊天室的存在都不知情。
“聊天室比所有人想象得更重要。”竹下螢說,“除了‘知情者’,沒人相信誰會通過這種潦草的方式傳遞信息。”
【我覺得組織需要一個名字。】系統慢吞吞地開口,【波本應該已經在椎名遙那邊布下監聽,這正是組織暴露的時機。】
“這有什麼關聯嗎?”竹下螢問。
又不是極道勢力,以經濟掌權人作為組合的姓名。組織就是組織而已,取了名字,不就成為了另一形式的“暴力團”?
系統不得不進行提醒:【柏蘭德所在的組織現在被叫做酒廠。】
“……他們的确很有創造力。”
被叫做酒廠,成員被區分真酒假酒和摻水酒,隔着世界,彈幕讓組織的存在變得有趣起來。如果是面對彈幕……
竹下螢不由得陷入沉思。
雖然椎名光希的死并未向異世界呈現,但組織已經出現在公安的文檔裡,未來很有可能再出現在“漫畫”中。在漫畫裡,組織确實需要一個名字。
從起源開始成為了組織的敵人——
“白鴉。”竹下螢說,“用來與烏鴉對立,怎麼樣?”
【我認為非常完美。】
一隻烏鴉從天窗飛進了地下室,悄無聲息落在竹下螢的肩頭。它眼裡閃爍着機械性的紅光,微微側頭與純白的少年對視。
仿佛一滴墨水在白紙上泛開了不規則的邊緣,它伸展雙翼,向唯一的目睹者彰顯“異常”。從覆在身體上的柔軟絨羽、到翅膀末端的堅硬翎羽……黑色從它的身上一點一點褪去,白色的鴉誕生于世。
然後它張開純白的喙,說出了屬于人類的語言:“怎麼樣?”
“……”竹下螢,“你為什麼會說話?”
【它隻能發出簡單的音節。】系統略微惆怅道,【我會努力學習更多詞彙。】
“……沒有那個必要,它的存在已經足夠讓漫畫選擇對組織的稱呼。”
竹下螢擡手,白色的鴉順從地跌進他的手中。他望着那對褪去黑暗更顯猩紅的雙眼,突然道:“椎名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系統說,【子系統不能和我實時聯系,也許他已經回到了過去。您也不能感覺到嗎?】
竹下螢默默移開視線。
在現有的三具身體裡,他唯獨将感知完全抽離的就是椎名光希。對方情緒太過熾熱,幾乎要将他燃燒殆盡,最終也為此燃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