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精神病暫且不知,但對方的腦回路顯然是和正常人有些距離的。在地下通道他對幾人擺出同歸于盡的架勢,現在卻又坦然承認罪行、乖乖被一大一小的兩位偵探綁住雙手。
于是一行人以這種古怪的姿态回歸,幾個被動留守的人臉上露出了錯愕。
“這是……?”
竹下螢:“犯人。”
毛利小五郎一呆,小眼睛茫然地瞪向他們:“你們去抓人了?!”
“不。”赤崎雅人說,“他隻是順帶。”
柯南回憶起地道裡的險象環生,又看了看偵探還沾了血污的腦袋,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默默抿緊了嘴唇。
而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其他人眼裡,外表略有狼狽但神情淡然的偵探,簡直像是凱旋而歸的将軍。站在他面前、剛剛轉醒還有點睡眼惺忪的毛利小五郎,被襯得仿佛一位給将軍打雜工的小厮下屬。
“……你小子,故意的吧!”毛利小五郎罵罵咧咧,“搞什麼,莫名其妙就抓捕了犯人,我是過來給你當司機的嗎?”
柯南偷笑了幾聲,然後嘴角兀地一僵,臉色慢慢嚴肅了起來。
被年長者的話語提醒,他才反應過來,一切似乎都發展得太過順利。
别的不說,偵探是怎麼找到地道,又是怎麼直接确定了犯罪嫌疑人?嫌疑人與他們相見時,那張臉上的畏懼怯懦不似僞裝,過瘦的身材看起來也不能搬運裝有竹下螢的行李箱。結果轉眼,偵探就戳破了他的身份,而對方連掙紮都沒有就承認了。
他的腦回路和常人不太相同,可赤崎雅人呢?
柯南看向偵探。赤崎雅人坐在副駕駛上,車門大開,他兩隻腳就踩在車座的邊緣。男人的頭發濕漉漉地往下垂,碎發搭在額角,濃厚的黑眼圈和被暈染開的血迹,臉上細小的傷口隐隐開裂。他灰藍色的眼裡寫滿了不耐,正動作粗俗地給自己的傷口消毒。
這張英俊的臉配合着陰郁的神情,還有恰到好處不破壞美感的傷痕,看起來很能獲得富有母性人們的憐愛。
柯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他是在被拍進水底的中途,恰好遇見了一塊大浪,整個人就此被甩上了岸。除了幾塊淤青和擦傷,身上沒有其他的傷口,和另外兩人比起來幸運過頭了。
還是等安置好了再去問吧,柯南想。免得引發一些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回程多了兩個乘客,車内的位置便顯得有些擁擠。竹下螢披着偵探的衣服、坐在偵探的腿上,柯南則小臉通紅地被毛利蘭抱在懷裡。花衣這時竟然還能保持姿态優雅。她坐在後座中間,雙腿交疊,用身體将小蘭與犯人隔絕開。
毛利小五郎臉色黑如鍋底地握着方向盤,車内一路維持詭異的安靜,在超速的邊緣趕往了警局。
目暮十三提前接到了電話通知,因此早就站在了門口,見他們到來時遠遠揮舞了下手臂。
柯南本以為他是在打招呼,結果一群警員看到動靜蜂擁而上。
他們将青年帶出車門、铐上手铐,包圍着押進了警局,臉上寫滿了對天降功勞的贊美。目暮站在原地目睹這一幕,情不自禁感歎了一聲。
“這就是連環投毒案幕後策劃人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警部用目光送走了同僚與罪犯,扭頭看向拉開門慢吞吞往外走的赤崎雅人。那滿懷欣賞與慈愛的目光,令偵探的腳步一頓。
“久仰大名,赤崎偵探。”目暮笑呵呵道,“您能前來幫助,對此我們感到十分榮幸。”
赤崎雅人看他一眼,沒說自己隻是接受了某人的委托,主觀上并沒有顧及到東京的警方。他挑了下眉:“你是誰?”
“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系警部,目暮十三。我從同事那裡聽說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