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螢認真地敷衍,卻沒能達到他想要的結果。短暫的沉默過後,系統慢慢地開了口。
【……我不明白。】
【所生存的世界被認為是虛假的,所度過的生活被人以娛樂的角度監控。以人的視角而言,您難道不應該感到憤怒嗎?】
“當然。”竹下螢道。
明明人類是難以用邏輯判斷的生物,他仍毫不猶豫地表達了肯定。隻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因此憤怒也隻能是“理應”中的内容物了。
于是系統做出回應。
【那麼,我會替您表達憤怒。】
這場關乎人性的探讨,江戶川柯南自然是不知曉的,他還以為竹下螢正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待呢。
他此刻将全身心都投入在案件裡,甚至顧不上僞裝自己的性格。
好在有個身份為偵探的叔叔毛利小五郎,警方把柯南也當作狂熱的推理愛好者,又因為目暮警部下意識的放縱——總之,他成功擠進了警方内部的證物偵查小組。
順利得讓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江戶川柯南呼出一口氣,從電腦屏幕前離開,轉頭搜尋毛利小五郎的身影。
米花町這片人傑地靈的區域,隔段時間便發生好幾場命案,因此每一場案件都必須争分奪秒地解決。過去有工藤新一作為偵探助手,現在有毛利小五郎作為偵探顧問,目暮十三對案件偵破的效率要求也在逐漸拔高。
……尤其是發生在這種偏高檔場所的命案。
在場的證人都是嫌疑人,可你能把他們都拘留嗎?連程序問話都得放平姿态、客客氣氣,搜尋證據還得看人眼色。
離案發過去幾個小時,已經有好幾人打電話過來催促進度了。
“毛利還沒有新發現嗎?”
似乎聽見了他的念叨,毛利小五郎突然身子一晃,踉跄兩步,瞄準沙發精準地歪倒在裡面,還擺了個頗為深沉的pose。
目暮精神一振,立馬招呼其他人:“來了!”
警方、嫌疑人全聚在小沙發前,一個個站得不怎麼精神,耳朵卻都豎得賊高,這副架勢看得咖啡廳外路過的人都有些發愣。目暮等人到齊便先聲奪人:“毛利老弟,你找到兇手了嗎!”
隐藏在沙發陰影裡的柯南一陣無語:你咋還學會搶答了呢。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僞裝成領結的變聲器。
“沒錯,我已經知曉了兇手的身份。”
“……事實上,這并不是一起很難偵破的案件。”柯南以毛利的聲音平穩繼續,“目暮警部,警方之所以到現在束手無策,是因為你們被人引導了辦案思路。”
目暮十三茫然眨了眨眼。
柯南解釋道:“這是一種很簡單的思維慣性。即,命案發生在咖啡廳裡。”
“可命案就是在……難道這裡不是第一現場?”
“唯有這點是無法僞裝的,森川陽介的确是在咖啡廳内當場身亡。”柯南沉聲道,“因為這點,警方尋找證據的第一選擇便是咖啡廳内,這時我們能夠發現——他所選擇的是監控死角。”
“……可我們同時也忽略了一點:森川陽介的座位就在櫥窗邊!”
目暮恍然:“街道上的監控!”
“沒錯!但我們忽略了這一點,因為有更醒目的東西擺在了眼前。”
“如果監控内毫無異常,警方自然會着手新的調查方向。”目暮皺着眉思索,“……是那兩個行為異常的客人?”
“是,但也不是。警方并不會局限于一種破案思路,這種手段也隻能短暫地拖延時間罷了。除非一點——人為地創造嫌疑,讓監控成為被認定的疑犯幹擾手段!”
目暮正認真聽着,見到柯南突然從某處走了出來。他對此見怪不怪:毛利的推理一直有作為助手的存在,并且十次裡有八次都是柯南這小鬼。
柯南找到那個地中海的大叔,同時也是這家店的代理店長,滿臉好奇地問:“叔叔,你們店裡的櫃台不能讓人靠近嗎?”
對方低頭回他:“是啊,那裡是店員的活動範圍。”
“可是,除了服務員小姐姐會給的方糖和紙巾,對外出售的咖啡杯也都擺在那邊哎。”柯南歪了歪腦袋,“那兩個客人也隻是拿了東西,沒有走到櫃台裡面吧?”
“……”店長微微眯起了眼睛。
柯南像是吓到了,一溜煙跑回毛利身後。而偵探的聲音重新響起,語調裡已經帶上了嚴厲:“高橋先生,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誤導警方嗎?”
“我可沒有誤導。”高橋店長表情平淡,一點沒有之前胡亂指責人時氣急敗壞的模樣,“毛利偵探,你也看過了監控,那兩個人突然走到櫃台又突然離開,緊接着立馬發生命案——這還不夠可疑嗎?”
柯南聞言搖了搖頭。
“看來你是不願意承認了……那就讓我來說說你的破綻吧。我看了警方單獨提取的監控,有一點讓我很疑惑——那兩位顧客從頭到尾都沒有點咖啡。我找柯南詢問了附近的店鋪,他們告訴我,這家咖啡店同時還對外販賣特制的咖啡豆。
那兩位顧客,想必也是為此而來吧。”
高橋店長無動于衷,警方則聽得專注,壓根沒有打斷的想法。柯南躲在陰影裡繼續說道:“有趣的是,這兩位不喝咖啡的客人,他們桌的方糖卻被弄灑了。”
高橋:“那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吧。”
“那需要他們去添上新的方糖嗎?”
對方張了張嘴,而柯南果斷打斷對方:“我猜測他們的行為,其實是來自某人的指引,目的卻不僅僅是讓他們出現在櫃台這樣簡單。高橋店長,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