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歎口氣，準備再喝幾口酒就上樓。

這時，我忽然看見那個年長侍者推着一輛小推車走過來。他走到我面前，我才看清推車上有隻漂亮的奶油蛋糕。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笑容滿面地對我說：“張先生，祝您生日快樂。”說完從小車下面拿出一束巨大的紅玫瑰，遞到我面前。

我被吓傻了，呆在位子上不敢去接。他笑着把花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又把蛋糕放好，然後對後面輕揮一下手。

一個身穿黑西裝的年輕男人從旁邊閃出來，把一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開始演奏。優美的旋律立刻像紅酒一樣流淌出來。

我又驚訝又驚喜又尴尬，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又不能打斷演奏，隻能咬着牙接受。餐廳裡好多人朝我看，目光裡既有羨慕還有一點驚詫。

等一曲奏完，演奏者對我微微鞠躬，我趕緊對他說謝謝，把小費塞到他手裡。

那位年長侍者過來幫我切蛋糕。我還沒從驚訝中恢複過來，心髒咚咚亂跳。過了一會我看見他要走，連忙叫住他。

“對不起我想問一下，”我說：“這些是我房間那位先生安排的嗎？”

他答：“是的，先生。”

我說：“我能不能了解一下，這是他剛才臨時安排的嗎？”

侍者說：“不是。那位先生訂房間的時候就安排了。”

“是二月份訂的嗎？”

“是的，具體時間您需要了解的話，我幫您去查一下。”

我深吸一口氣：“不用了，謝謝您。”

**

侍者走後我平複一下心情，把那束巨大的玫瑰花捧到膝蓋上。

我數了數，一共51朵，每朵都開得飽滿鮮紅。花束用一條紫色絲帶紮着，還有一張卡片嵌在絲帶裡。

我翻開這張有着淡淡花香的卡片，裡面用俄語寫着：

“我想讓你半衣半裸/也可以把他們全部脫掉，撕去/我要把你平放在白淨的盤子裡/用小刀和叉子吃掉你—-祝我親愛的‘食物’生日快樂——F。”

我忍不住笑出聲，順帶罵他一句傻逼。這兩天我已經罵了他好幾句傻逼，但這一句是罵得最舒服的。

罵完我心裡氣都散了，埋頭吃了半個蛋糕，然後拿着玫瑰上樓。

進屋一看，趙海北坐在剛才我坐的沙發上看《五十度灰》，這本書現在已經被他霸占了。我一進門，他的鏡片朝我閃了一下，我把那束玫瑰扔到他身上。

“趙海北你給我送花幹嘛？哄小姑娘呢。”

他笑着從沙發上站起來，把花抱在懷裡。

“我為什麼不能給你送花，”他用手指整理一下花瓣，笑着對我說：“你知道51朵玫瑰代表什麼嗎？Only you.”

我哭笑不得：“少在這兒給我整這些惡心吧啦的，都老司機了還裝什麼純情少年。”

“我就是純情少年，”他臭不要臉。

我罵他：“你惡心誰啊你？”

他被我逗樂了倒在沙發上笑。我看他那副嘴臉，又想揍他又想操他，最好是邊揍邊操，不，最好是眼不見為淨。

海北笑完後把花放到一邊，慢慢走到我面前坐下。我倆靠得很近，能在彼此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緩緩說：“我和Alex的事情，你想知道什麼？”

我聽到Alex的名字又有點生氣，賭氣說：“我什麼也不想知道！”

他立馬笑道：“那正好我也不想說。”

我：...

他忍不住又笑幾聲。笑完，海北的表情慢慢變得更加認真，他朝窗外輕輕歎口氣，對我說：“張羽，以後我們之間會變成什麼樣，現在誰也說不準。如果你想讓我給你怎麼樣的承諾，說我們能好一輩子那種，我真的給不了。就算我給，你也不會相信的，是吧。”

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消化海北這段話，隻能呆呆瞅着他。他用深情的目光摩挲我的臉。

“但有一點我可以保證，從我和你在一起開始到現在，我心裡除了我的家人，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我知道你不大相信我，但我真是這麼想的。是，我有段時間比較愛玩，但是現在我想法變了，我現在就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好好處下去。張羽，我知道你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想和你好好走下去。”

他頓了頓說：“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一時情緒上湧，控制不住對他說：“海北，你想知道我的想法是嗎？好，我告訴你我的想法。我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大度的人。我不是。相反，我是一個很小氣的人，你那些爛七八糟的事，我是真的真的很讨厭很介意！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以後，我腦子裡總是有聲音提醒我，說你是個不靠譜的人，說我們兩之間不合适。”

他深深看着我不說話。我長吸一口氣。

“但是就算這樣，我還是選擇和你在一起。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想為你冒一次險，我想知道真心待一個人到底能得到什麼樣的回報。我很怕結果不好，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要試試，因為我不想讓自己後悔，你知道麼。”

他柔聲說：“我知道。”

我苦笑着問他：“我是不是像個傻子？”

他歎息道：“是。”

“所以，海北，我會給你這個機會。但我求你好好珍惜它，不要讓我後悔自己的決定，不要讓我覺得自己很傻逼，很不值得，好嗎？”

海北看着我的眼睛，忽明忽暗的眼神裡有暗湧的情緒。

過了一會，他把手搭在我脖子後面，我們的額頭輕輕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