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罵他：“你要死啊！躲在我背後幹什麼！吓我一大跳！”

他說：“我想看看你選的人跟我是不是一樣。”

“有病，我就随便看看，誰想選！”

他不理我，在那幾個娃娃身邊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跟個專家似地點評：“這幾個人做得還挺像的。你說他的毛發會不會用了真人頭發？”

我說：“怎麼可能用真發，肯定是化纖材料，”邊說邊碰了一下那個湯姆克魯斯娃娃的腋毛，想要指給海北看。

誰知我手指剛碰到他的毛，那個娃娃忽然啊啊地叫起來。

我吓得倒退兩步，差點跌到地上。海北從後面把我扶住，一邊扶一邊笑。

那娃娃還在不停地叫，我臉都快綠了。這時老闆走過來，用個遙控器把聲音關掉了。

她轉過身對我們說：“這個娃娃很敏感的，不能随便碰它。”

她看我一直盯着娃娃看，又說：“聲音，皮膚這些都可以定制。你喜歡黃種人，黑人也可以，還有尺寸也可以定制。”

我感覺海北在旁邊笑得更厲害了。我悄悄捏了他一把，對老闆說：“我剛不小心碰到的，不好意思，我們不需要這個東西。”

老闆轉頭走了。海北還在旁邊笑，我闆着臉問他：“你笑夠沒有？”

他對我打個“我不笑了”的手勢，臉上也恢複正常表情了，但眼睛裡的笑容一時還散不去。

我氣鼓鼓地說：“快走吧，Andy在問我了。”

“等一下，讓我再看一下。”

“你要幹嘛！”

“我想買一個，”他指指那個湯姆克魯斯娃娃。

我：....

他說：“他剛才叫得挺好聽的。我估計他技術挺強的，應該比你強...”

我瞪着他連話也說不出，海北看着我又笑起來。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咱們回去吧，”他摟住我的腰，笑着說。

**

我回去的路上跟他賭氣，他跟我說什麼我都不理他。海北也不介意，有一搭沒一搭找我說話。大概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我的氣就消了。

我和海北到廚房裡一起弄食材。我們剛把洋蔥切好，Andy就來了。我讓海北把他先帶去樓裡的公共休息室，然後切了點水果送過去。

我和Andy在休息室裡聊了會天，沒多久Vincent和蒙曉雪也來了。

蒙曉雪穿一件鵝黃色羽絨服，戴一頂白色絨線帽，臉上氣色比上次好很多。Vincent在她身邊轉來轉去，一看就是在賣力表現博好感。

我和蒙曉雪說了會話，海北拍一下我的背，悄悄對我說：“有幾個朋友剛說想過來，我去超市再買點披薩。”

我說：“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他說：“不用，你在這裡陪他們。”

海北走了以後我覺得有點沒勁。雖然我和海北在Andy他們前面沒表現出戀人的舉動，但是有他在身邊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再加上Vincent注意力都在蒙曉雪身上，Andy又老是打電話，我漸漸成了多餘的擺設。後來我實在太無聊，找個借口又回到了廚房。

我把剛買的肉餡拿出來，加上洋蔥和調味品放在一個玻璃缸裡面拌勻，然後把餃子皮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給每張皮子放餡。

剛放了幾張皮子，樓道裡傳來一陣喧鬧聲。接着門“砰”一聲推開，Swancy，Mick, 大衛一起走了進來。

“嘿！”我興奮大叫。

“寶寶,你怎麼躲在這裡！”Swancy走過來抱了我一下。他打招呼的方式依然很浮誇，但是我竟然覺得非常親切，非常高興。我對我自己也是無語了。

大衛跑過來在餡料缸裡撥弄兩下，問我：“這是豬肉嗎？”

“對，”我走過去包了個餃子放在他手裡。他說：“啊哈，跟我媽包得很像，不過她不用豬肉餡，她喜歡用奶酪，蘑菇和土豆包。”（大衛是烏克蘭人）。

我笑說：“你們有事嗎？沒事幫我一起包。”

大衛和Swancy聽到後都走過來和我一起包餃子。Swancy手很巧，包得和我幾乎沒有差别；大衛按照他們國家的傳統，包了幾個半圓形的餃子。Mick不太會弄，包了兩個就站到一邊看着我們忙活。

大衛一邊捏餃子皮邊一邊問我：“Frank人呢？”

我說：“他去超市了，馬上回來。”

他沖我眨眨眼睛說：“我聽說了...”

我故意裝傻說：“聽說什麼？”

Swancy說：“寶寶，别裝了，我們都知道了。”

我笑着低下頭不說話。大衛對Swancy說：“你還說他們兩不适合，明明很适合！”

Swancy說：“誰讓寶寶老是騙我，說他不喜歡Frank。”

我很不好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喜歡Frank。”

Swancy：“喔是嗎？那是誰跟我說：我不是同性戀！我不是同性戀！”大衛在旁邊哈哈大笑，我被Swancy怼得頭也擡不起來。

我看情況不妙，馬上換個話題問大衛：“史蒂芬怎麼沒來？”

“啊？”他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張着嘴巴答不出。過了會他說：“他...他沒空。”

Swancy說：“史蒂芬最近是不是有情況？怎麼叫他出去他都說沒空？”

大衛含含糊糊說句“不知道”，低着頭狂捏餃子皮。我和Swancy互相對看一眼，Swancy狡猾地笑笑。

我們一邊扯皮一邊包餃子，很快把活幹完了。這時我看見Mick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旁邊，也不和Swancy他們說話，就走到他旁邊。

“上一次，”我對他說：“謝謝你幫忙送Frank回來。”

他對我笑着擺擺手，問我：“Frank的病完全好了嗎？”

“完全好了。”

他欣慰地點點頭，剛要說話時，海北提着幾個大盒子走了進來。

Swancy和大衛立刻走過去和他擁抱。我和Mick也馬上走了過去。

我走到海北面前，想把他手裡的盒子接過來。他拉住我的手臂，在我側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可能是因為大衛在旁邊發出一些類似起哄的聲音，我忽然覺得非常不好意思，臉都紅了起來，但那一刻我心裡的甜蜜是難以形容的。

海北親完後就放開了我，這時Mick慢慢走到我們身邊。

他看着海北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卻一下子沒說出口。

過了幾秒鐘他才猶豫開口道：“Frank，我...”

海北舉了舉披薩盒子，打斷他說：“你不吃豬肉，我幫你買了幾個雞肉味披薩，在這裡。”

Mick愣了愣，然後對着海北笑起來。

海北也笑笑，走過去勾住Mick肩膀，剛才那句沒說完的話便再也沒有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