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無法戰勝,那就曲線救國。噩夢的戰術就是将熾天使拽到大海裡,借用這片大海的引力困住它,同時,她們自身不能被大海困住。
這片大海裡的引力很怪異,就連她們自己都不清楚這異常的引力是從哪裡來的,大海是這片空間中她們唯一無法控制的存在。
毫無反抗之力。
熾天使被祁煜打出了十二秒的僵直,一直到它被拽到大海的石陣中,其餘四根繩子也相繼套在其餘卡槽中,它才恢複行動。
但這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它已經完全置身于大海中。
沒有人可以抵抗引力,就算是身體無堅不摧的熾天使也一樣,而且因為體型過于龐大,它已經有一半的身體被海水淹沒。
這片海不但引力異常,還會吸能量。它的彩月閃了兩下,直接就不亮了,熄火了,這一下直接就把它最後的還擊手段給封死了。
熾天使瘋狂掙紮,飛濺出來的海水有幾百米高,從頭到腳給她們沖了好幾遍海水澡,也就是她們現在都是能量體,換了本體得直接被拍死過去。
它發出尖銳的嘶鳴,如怒吼,如悲鳴。
小語的六根柱子和噩夢的繩子在六個方向死死拉着它,隻要它往任何方向有動作,其他幾個相反的方向就會同時施以力量将它拉回去。
噩夢并沒有就此停手,小語也沒有,她們畢竟是同一個人,不将敵人殺到毫無還手之力絕不罷休。
又是六根繩子套住了熾天使,十二根繩子死死勒着熾天使,勒得它整個身體包括翅膀都展開了。
随後,石柱上的齒輪伴随着轟然的巨響,緩緩開始運作。
石頭齒輪之間齧合起來的動靜和金屬完全不一樣,祁煜很難形容那種感覺,那感覺既古老又先進,像是某種古老巨獸的厚重而沉悶的吼叫。
齒輪以厚重、龐大、不容置喙的力道,将熾天使送入了大海,直至被海水徹底淹沒。
随着光源入海,夜色恢複了黑暗。
然而即使熾天使被淹入大海,它的掙紮也還在繼續,海面掀起滔天巨浪。于是噩夢補上了最後一刀。
纏繞在它身上的花藤上的無數玫瑰瞬間盛放,上萬朵玫瑰同時釋放寒氣,冰霜直接從海底開始凍結,上面的浪拍回大海時拍在了沒有完全凍住的冰上,發出一種類似冰川相撞的咯吱聲。
但很快,這種聲音就沒有了,因為冰已經凍實了,噩夢冰封住了那一整片海,熾天使被結結實實地凍在了冰裡,再也無法動彈。
一切聲音都被掩埋在了冰層之下,夜色中,漫天的玫瑰花雨寂靜飄落。
小語卸下了所有力氣,瞬間倒地攤平。她的任務結束了。
玫瑰雨順着風飄到了她這裡,她撚起一朵花,驚訝地發現,這居然是一朵白玫瑰。
噩夢帶着祁煜從空中飄下來後,坐在礁石上半天不說話,累的。
在他圍着她不厭其煩地轉了起碼十圈後,噩夢煩躁地用花藤把他撥開,擰着眉問:“你沒事一直圍着轉我幹什麼?煩死了,走開。”
祁煜指着她的頭紗,說:“你變成白色了。”
防止天太黑她看不清,祁煜特地點了個火,讓她看看清楚。
噩夢愣了下,低頭一看,還真是。她的翅膀、裙子和藤上的花都變成了純白色,在火光中甚至折射出冰霜的質感。
她坐在礁石上,裙擺如同一朵盛開的白玫瑰。她習慣性地将收攏的翅膀當作頭紗披着,夜風輕拂薄紗,朦胧地勾勒出她的面部輪廓。
火光映照在那輕盈舞動的薄紗上,無數冰花折射出星點般璀璨的光芒,當她的目光穿過薄紗朦胧地投向他,像極了一位等待新郎揭開面紗的新娘。
噩夢平靜地回答:“血被水洗掉了而已。”
祁煜:“……所以玫瑰本來就是白色嗎?”
噩夢:“這不重要。”
祁煜托腮:“起點和終點一樣重要,原來血玫瑰被水洗一洗……就會變成白玫瑰。”
噩夢:“即使被洗幹淨了,氣味也還在,痕迹也還在。”
她并不想多說什麼,噩夢這個碎片比小語還要難溝通,不想說話直接起身走人,連招呼都不打。
她的身體被射穿了十幾個窟窿,但她完全沒感覺,就是覺得有點累。
但現在可不是累的時候,她走向了海邊那個被篝火照亮的地方。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把船造出來。